江望舒有些生氣,擠開陸白榆,拿走了桌上的不倒翁。她不是氣陸白榆的解釋,而是氣自己,就跟她手心裡的玩具一樣,他随手一個動作,她就跟着起伏不定。
“你說了要做正常的上下級關系,以後麻煩在私生活裡,也請你當做之前跟我不認識。”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說道。
她生氣了,陸白榆想到,于是他從善如流應下了。
見他應下,江望舒恢複了平和,轉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也搬到了這裡?”話外音則是,有這麼巧?
“靳邵的房子,有些問題,就轉手給了我,這裡離公司比較近,我就接手了。”他假作思索了幾秒,轉而問道:“你不會以為我是為了你才搬來這的吧?”
江望舒:“怎麼可能,隻是太巧了而已。”雖然是反駁,慌亂的語氣卻洩露了她的氣虛。
明顯的煩惱神色,讓陸白榆眼神變得幽深。即便是誤會,她也沒有絲毫的愉悅。
一場合談還算愉快的落下了帷幕,至少在江望舒看來是如此。餐廳裡,對坐的兩人神情卻沒有多愉快。
羅希瞪着對坐的靳邵,而靳邵的神色顯然有些痛苦,看到陸白榆過來就忙不疊地倒苦水:“我覺得我媽說的是真的,我跟這棟樓可能風水犯沖。”
他舉着自己貼着創口貼的手,“看看,血光之災。”江望舒瞬間就明白了陸白榆說的有些問題是什麼問題了。
陸白榆嫌棄地拍開他的手:“這麼大的口子不撕開給我看看嗎,再過會兒說不定就好了。”
靳邵:“我剛還跟菜刀面對面了。”
江望舒起了好奇心,問道:“這是怎麼了?”
“隻是去廚房準備了點果盤和菜而已。”羅希不鹹不淡說道,明顯是覺得他大驚小怪,“手是他自己切到的,跟菜刀面對面是我不小心絆倒了他,但也沒撞到不是。一個大男人,用得着跟人告狀嗎?”
“那你怎麼不說又砸了我頭一次。”靳邵反駁道。羅希這次顯然是心虛,沒有吭聲。
她拉過江望舒,悄聲說道:“這個靳邵是陸白榆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兩人也不過才認識幾年,不知道你很正常。”
江望舒心不在焉點點頭。
羅希撞了撞她肩,問道:“你跟陸白榆說了點什麼?”
“沒什麼,就問他是不是真的搬到了這裡。”江望舒下意識隐瞞了那段質問。
“我還以為你們……”羅希比了個‘舊情複燃’的口型。
“怎麼可能?”江望舒沒什麼情緒說道,“這次說好了以後就連在私生活裡,也當做以前不認識。”
羅希問道:“你提的他提的?”
江望舒:“我提的。”
羅希:“真的舍得?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卻要把以前的情分都忘掉?”
江望舒擡眼飛快瞄了對面一眼,陸白榆還在和靳邵說着什麼,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有什麼舍不得的,是他先要撇清關系的。”
羅希:“那假如他是怕影響到你的工作呢,上下級關系,又是前任,總會有風言風語傳出來。”
“那這樣忘掉之前不是更好嗎?”江望舒坐在暖燈之下,說這話時卻帶着些殘酷的味道。
羅希深深看了閨蜜一眼,附和道:“沒錯,沒心沒肺,快樂加倍。”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看着對面的人,她還是沒忍住歎了口氣。
江望舒見此問道:“怎麼了?”
羅希:“沒什麼,隻是感歎你們倆可真是對方的克星啊!”
克星?順風順水的生活被攪亂,可不是她的克星嗎?至于她是不是他的克星,這個要看他自己的感覺了。江望舒如此想道。
而另一邊也在就着克星讨論着。
“我真的覺得那個女人克我,是我的克星。”靳邵偷瞄了羅希一眼,如此說道。
陸白榆嗤笑一聲,給自己倒了靳邵帶的紅酒。
靳邵:“你不信?我碰到她之前有這麼狼狽過嗎?”
陸白榆晃了晃酒杯,暗紅色的酒液在杯中旋轉。他透過杯子,看對面,身處明亮處的江望舒都被酒液的底色襯得黯淡了許多。
“你知道什麼是克星嗎?”陸白榆反問,他喝了一口紅酒,不待靳邵回答他輕啟薄唇說道:“克星可是要糾纏一輩子的。”說這話時,紅酒漬黏在了唇上,像是月亮被染上了血色,偏執又森然。
靳邵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桌對面的江望舒不知道聽到了什麼笑話,正笑得開朗又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