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推開會客室的門,裡面的氣氛有些古怪,六七個人,沒有一個說話和動作。
明明陸白榆說有人突發過敏,但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着急的,紅着眼眶的蔣媛反倒被襯得分外明顯。
“你過敏了?”會客室就她一個人像是難受的樣子,江望舒就以為是她過敏了。
“江小姐,藥給我吧。”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江望舒轉過身子,發現一個打扮幹練的女人站在沙發前,沙發上躺着一個人,被她遮住了,看不清長相。
女人走近接過藥和水,江望舒這才看清。
沈虞明屈身躺在沙發上,那張畫報一樣的臉此刻微微泛紅發腫,再發展一會兒,怕是要變豬頭了。
而擋在他前面的女人應該就是他的經紀人。
看到前男友這副悲慘的樣子,她倒是心情很好,好心道:“這個藥見效很快,等一個多小時,他就沒事了。我那裡還有棉柔巾,用冷水打濕敷一會兒,他會好受一點,需要我拿來嗎?”
經紀人點了點頭,緊繃的臉微微和緩。
江望舒出去取東西,順帶和陸白榆彙報了一下屋子裡的情況:“沈虞明已經吃過藥了。”
見他不為所動,她解釋道:“過敏源應該是蔣媛送的茶,她在茶裡加了一點橙汁,不過加的不多,沈虞明也隻是輕微過敏,過一個小時就沒事了。不過這件事也是我的錯,怪我沒跟蔣媛說清楚。”
解釋了這麼多,本以為會得到對方的隻言片語,哪怕是一個颔首。
但誰知,隻換來了對方斜睨的一個眼神。那個眼神中還夾雜着淡淡的厭惡,隻是那抹厭惡轉瞬即逝,快的讓她覺得是自己産生了錯覺。
但江望舒清楚地知道這不是錯覺,在她以他為追求對象的那段時光,她曾經認真揣摩過他的每個眼神和動作,以緻于連在茫茫人群中,都能立刻找出他的背影。
此時,江望舒有些茫然,明明昨天同桌吃飯時還那麼正常,現在卻變了一個态度呢?
她抿了抿唇,想要說些什麼。
男人卻搶先一步:“的确是你的錯,我布置給你的工作,你卻私自推給了同事,導緻了這次的意外,假如這次的合約告吹,你以為你跑得了嗎?”
冷厲的話像是針一樣,但江望舒卻無法反駁,因為她這次的确犯了錯。大拇指的指甲開始無意識地摳起皮肉來,她倔着性子開了口:“放心好了,沈虞明是不會追究這件事的。”
陸白榆的神色更冷了,微抿住唇的動作,連帶着讓他的下颌收緊。
他輕蔑地掃視了一下江望舒,淡淡說道:“就憑你那跟他過期了的男女情分?”
“你怎麼知道的?你調查我?”江望舒驚覺反問。
當初她跟沈虞明戀愛時,對方已經在為出道做準備了,即便是小糊豆時期,保密工作也做得十分到位。
江望舒身邊知道的人,也不過好友兩三個而已。
陸白榆這會兒又恢複了平和,不緊不慢說道:“你一個不追星的人怎麼會知道沈虞明對橙汁過敏,更何況在公布的官方資料裡,他不僅對橙汁不過敏,橙汁還是他最愛的飲料。”
江望舒恍然大悟,所以蔣媛才會在他的茶水裡私自加入橙汁,想借着這點對沈虞明展示自己是他的粉絲,順帶也在各領導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細心,隻是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
即便如此,江望舒也聽不慣他的這種說話方式。
雖然她自己總是說要和陸白榆當做初識,要把對方當上司,當陌生人。
但不自覺間,對方還是被她放在一個特殊的位置。以緻于,他不過稍微苛責了一點,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兩人不歡而散,吃了藥的沈虞明已經好多了,最起碼沒有呼吸不暢的感覺了。
她将蘸了冷水的棉柔巾敷在他發腫的嘴部和兩腮,壓低了嗓音嘲笑道:“呦,一段時間沒見,大明星這麼垃了?”
被蓋住嘴的沈虞明支吾了兩聲,一雙眼睛要冒出火來。
隻可惜他那被粉絲誇贊“看誰都冷酷”的雙眼,此刻因為過敏微微泛紅,失去了應有的殺傷力。
看到前男友如此狼狽的樣子,江望舒輕笑出了聲,但一轉頭看到陸白榆帶着蔣媛緻歉的樣子,瞬間就失去了興緻。
雖是緻歉,但陸白榆甲方爸爸的姿态拿捏的還是很到位。
同時還點出了我們新來的實習生是沈老師的粉絲,不動聲色地将這次事故原因解釋清了。
在場的也都是人精。雖然是我們這邊的人犯了錯,但也是因為你們對外放的資料有問題,我們太貼心也有錯了?更何況還是打着粉絲的名頭,十個藝人九個寵粉,你要怪罪,那也隻能讓你的粉絲來背鍋了,一個實習生還不是說解雇就解雇了。
沈虞明的經紀人也幹脆利落繞過了這茬,好似有人“毒害”她搖錢樹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