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關心起了蔣媛,對着她噓寒問暖,生怕這樣的事情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臨了了還不忘貼心地送上了沈虞明的簽名。
沖着這份肚量和手段,也無怪沈虞明紅得這麼快。
敲定了合同,免不了的是一頓慶功宴,雙方在酒桌上推杯換盞,這才能展示出友好合作的精神。
以往江望舒碰到這種場合是能推就推,陸白榆一般也不會帶上她。
隻是這次,沈虞明的經紀人特意點名讓帶上她,說是為了感謝她送藥送的及時,但這分明就是沈虞明的授意。
陸白榆的臉色更冷了幾分。
江望舒跟沈虞明的分手還算平和,一個行程忙碌,一個變心比換衣服都快。偶爾見一面還要防着狗仔偷拍,江望舒不喜歡這樣在鏡頭底下的生活。恰巧那時他稍微有了點熱度,她就更不樂意了,便提了分手,沈虞明也沒有挽留。現在看,他應該也是有幾分不舍的。
但是江望舒沒有,她也不愛吃回頭草,當下就準備拒絕。
話到了嘴邊,側目卻見陸白榆在跟蔣媛交代着什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當下反骨就上了身,轉頭就應了。
等到真坐到了飯局上,她又後悔了。
餐桌上,沈虞明對她分外照顧,明明對外是倨傲的人設,在飯局上卻打着紳士的借口,照顧她唯一一個“小女孩”。
明眼人都看出了絲貓膩,但沒有人刻意制止這心照不宣的照顧,就連陸白榆也沒有吭聲。
江望舒吃得食不知味,中途借口上廁所出來喘口氣,這種心口不一的應酬局面,她實在是懶得支差應付。
她點開微信,思索着陸白榆會不會放她走人。
誰知,一個人突然上前拽住了她,男人頭戴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長相。
驚懼之下,江望舒被拉着帶到了偏僻角落。
對方壓低了嗓音:“别怕,是我。”江望舒這才認出來,居然是沈虞明。
“你有病啊,說話就說話,拉我到這邊幹什麼!”江望舒甩開他的手,沒好氣說道。
“我隻是……”沈虞明解釋道。
江望舒沒有耐心,打斷了他:“好了,大明星,我知道你怕被偷拍,還是趕快回包廂吧,我也準備走了。”
粉絲面前酷拽的愛豆,這時候也不過是個笨拙的大男孩。他摘了帽子,無措地扒拉了下頭發,像隻挫敗的公雞。
“舒舒,這次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他說話有些颠三倒四,“其實我同意分手的當天我就後悔了,我給你打電話發消息,你把我拉黑了。我想去找你,靜姐攔着我跟我說,我一個糊咖接一個通告,甚至買不起你的一個包。我當時自尊心上了頭,又覺得你好像沒有那麼喜歡我,于是我就真的沒有去找你。”
“我火了之後總是在想,你看到我的劇,我的海報會不會想起我。這次接到清友的代言,我在想,這是你最喜歡的品牌,你會不會在這裡。然後,我真的見到你。我覺得這是緣分讓我們重新開始,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覺得你就是工作太少,閑的,江望舒心道。
顧及着合作關系,江望舒委婉說道:“這些事都過去好幾年了,我都不記得了。”
“我知道當初我做的事是很混蛋,讓你一個人等到電影散場都沒有等到。碰到粉絲時,要假裝成助理。甚至一個月也才能見一兩面,還時間很短。但是,你相信我,我現在變了,我有能力了,也能給你更好的生活。”沈虞明細數兩人的過去,企圖喚起她的舊情。
額……說實話,她跟沈虞明的戀愛時長在她的衆多段戀愛中算是比較長的。
但原因,并不是因為她有多喜歡他,而恰恰是他做的這些“混蛋事”。
電影每次選的都是她喜歡的,不管有沒有人陪,她一定會看的,所以她不在乎。
僞裝成助理,對她來說還挺刺激。見面次數越少,反倒越能維持新鮮感。
隻是這些話說出來,男人十個裡有九個不信,剩下一個還會覺得,你真的是太愛我了,為我把自己洗腦成這樣。
“你看你現在都是大明星了,我隻是公司的一個實習生,你在台上,我在台下,這樣的距離就很好,你應該找一個跟你一樣在台上的人。”江望舒違心道,希望他能死心。
“不,你不懂,真的了解了這個圈子之後,才會發現,全都是虛情假意。隻有我們年少時的陪伴,才是真的。”聽到她這麼說,沈虞明反而更激動了,随着他的情緒,他也在逐步向她湊近,江望舒被逼退至牆角。
江望舒伸手抵在兩人中間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冷靜一下。”
“這就是我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他低下頭,做出準備親吻的姿勢。
江望舒五官緊皺,攥了攥手,心道:這要是一巴掌打了合作夥伴,會不會被開除啊!
清澈的男聲從近處傳來,嗓音的質感像是冰塊碰撞了玻璃杯壁:“怎麼混娛樂圈的,還沒聽明白,她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