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攥着車把的手心沁出冷汗,"葬愛·冷少"的共享單車正在上演最後的叛逆。晨霧中,這輛通體掉漆的坐騎發出垂死掙紮的呻吟,車鍊卡啦卡啦的聲響像是閻王爺在搖算盤。
"讓讓!讓讓!"她沖過煎餅攤時,車輪碾過一灘不明液體,車尾在青石闆上劃出妖娆的"S"型。賣糖葫蘆的老頭吓得把草靶子往後拽:"丫頭!我這山楂可沒買保險!"
話音未落,車把手突然以九十度直角扭曲,仿佛被無形的手擰成麻花。林初夏整個人像投石機上的瓦罐般飛了出去,帆布包裡的青銅器拓片天女散花般飄落。最離譜的是那根蔫芹菜,此刻正以标槍的架勢插進魚販的水箱,吓得鳜魚撞破塑料膜跳上人行道。
"我的戰國腦震蕩!"二樓窗口适時傳來浮誇的痛呼。顧明遠抓着大把文件探出身子,雪白的A4紙如冥币般紛紛揚揚。他捂着額頭的姿勢堪比莎士比亞戲劇,意大利手工皮鞋精準踩中滾落的芹菜,在沾着魚鱗的青石闆上滑出優雅的華爾茲弧線。
"小心——"林初夏的尾音還卡在喉嚨,男人已經以《天鵝湖》的姿勢摔進玻璃渣堆。他昂貴的西裝口袋像魔術師的帽子般噴出稀奇古怪的物件:印着骷髅頭的藥瓶、貼滿外文标簽的止痛貼、還有半闆被咬出牙印的奧美拉唑腸溶片。
"不許動!"巡警的呵斥聲破空而來。年輕警員如臨大敵地盯着滾到腳邊的透明膠囊,裡面淡黃色粉末在晨光中泛着可疑的金光。"這是新型毒品?"他顫抖着摸向對講機,"總部,古董街發現疑似..."
"這是抗酸藥!2023年4月産!"顧明遠詐屍般彈起,發梢的芹菜葉随動作搖曳生姿。他抓起藥瓶時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密密麻麻的留置針膠布,"您看這防僞标識..."話音未落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溢出的血沫在警服上綻開朵朵紅梅。
林初夏蹲在玻璃渣裡目瞪口呆。她剛摸到的青銅器殘片突然發燙,饕餮紋在掌心烙下灼熱的觸感。更詭異的是,那些濺落的血珠在青石闆上暈染成卦象,與昨日青銅器滲出的痕迹完美重合。
"都别動!"警員的聲音開始發飄。顧明遠突然伸手攬過她的肩膀,沾血的唇角扯出邪笑:"親愛的,不是說好殉情要選羅曼蒂克的方式?"在她瞪圓眼睛的瞬間,男人冰涼的唇已經貼上來,血腥味混着苦杏仁的藥香在齒間攻城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