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人群爆發出海嘯般的驚呼。巡警的對講機"啪嗒"落地，林初夏趁機把青銅殘片塞進内衣——别問為什麼，文物修複師的直覺告訴她這玩意兒比貞操更重要。殘片貼到皮膚的刹那，她突然聽到細微的蜂鳴，像是千年銅鏽在耳畔低語。

"咳咳..."顧明遠突然推開她，指間夾着枚亮晶晶的U盤順勢滑進她後領，"定情信物。"他眨眼的頻率快得像摩斯密碼，可惜林初夏的腦回路還卡在當機狀态。

警笛聲由遠及近。顧明遠突然揪住假發往青銅器犄角上一挂："快跑！"那頂據說抵得上她半年生活費的假發頓時與饕餮紋飾難舍難分，獸嘴叼着發套的模樣活像獅子銜着獵物，幾縷銀灰發絲在晨風中凄美飄蕩。

"我的路易威登假發！"他浮誇的哀嚎簡直能申報非遺。林初夏趁機推着隻剩單輪的共享單車逃竄，車筐裡的芹菜在颠簸中蹦跳着抽打她大腿，活像在嘲笑這場荒誕劇。

轉過街角的刹那，她鬼使神差回頭。顧明遠正對警察比劃着空中樓閣，陽光穿透他稀疏的銀發，在青石闆上織出蛛網般的陰影。男人忽然擡手指向天空，一群白鴿恰巧掠過，羽翼間掉落的絨羽粘在他滲血的嘴角，像死神親吻過的雪。

"叮——"手機在褲兜瘋狂震動。陌生号碼發來張高清特寫：那頂挂在青銅器上的假發絲縷分明，發絲間纏着張泛黃的紙片。放大到像素級，稚嫩的鉛筆字迹刺痛眼睛——"2013年7月15日，小櫻桃别哭"。

梧桐葉打着旋兒落進車筐。林初夏突然發現，那根曆經浩劫的芹菜根部沾着暗紅痕迹，湊近聞竟是熟悉的鐵鏽味。她顫抖着剝開層層菜莖，最裡層的纖維中竟嵌着枚微型芯片，在陽光下泛着幽藍的磷光。

遠處教堂鐘聲撞碎晨霧。當第十一下鐘聲回蕩時，古董店二樓窗簾微微晃動，隐約可見心電圖機的綠色波浪在玻璃上跳動，與街角青銅器裂縫滲液的節奏悄然重合。戴鴨舌帽的男人收起望遠鏡，對着藍牙耳機輕笑："祭品已收下，好戲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