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遠站在碎成蛛網的防彈玻璃前，兩根手指拎着焦黑的假發，像是捏着條被雷劈過的章魚觸須。霓虹燈透過古董店的彩繪玻璃，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藍紫色光斑，活像從青銅器裡爬出來的妖物。

"林小姐，這是用火星卡西尼峽谷的隕石纖維編織的。"他甩了甩假發，燒焦的銀灰發絲簌簌掉落，"經過量子糾纏處理，每根發絲都儲存着0.5PB的商周文明數據。"

林初夏蹲在地上撿發絲，突然從帆布包裡掏出個塑料袋："巧了，拼夕夕9.9包郵同款。"她抖開印着"Made in 火星"的假發，防僞标簽被煎餅果子的油漬浸得發黃，"您這隕石纖維還挺親民啊？"

空氣突然凝固。顧明遠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青黑。他身後的西周青銅爵突然發出"嗡"的震顫，獸首紋的眼睛閃過紅光，像是在憋笑。

"咳咳..."男人捂着嘴咳嗽，指縫間漏出的血珠落在假發上，"這...這是高仿赝品！"他突然從西裝内袋掏出激光筆，對準假發燒出個窟窿，"看見沒？正品有納米防僞紋路！"

林初夏舉起手機電筒照向窟窿，焦糊的尼龍絲裡赫然夾着張透明膠片。她兩指捏起對着燈光，CX-20130715的編号在膠片邊緣若隐若現，旁邊還印着腫瘤醫院的LOGO。

"顧總這防僞技術..."她将膠片悄悄塞進牛仔褲口袋，"是把病曆本織進假發了？"

窗外突然炸響驚雷。顧明遠踉跄着扶住青銅鼎，假發從顫抖的指尖滑落，正巧蓋在鼎耳的獸首上。燒焦的發絲與青銅饕餮紋糾纏在一起，在閃電中宛如複活的遠古妖魔。

"小心！"林初夏突然撲過去。天花闆的水晶吊燈轟然墜落，将青銅鼎砸出個凹痕。顧明遠被她按在身下，後腦勺枕着那頂拼夕夕假發，薄荷味的洗發水氣息混着血腥味鑽進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