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一大早去哪裡了?”
花椰菜不放心,又往遠處走了走,還沒離開診所走多遠,就看見蒜苗攙扶着蒜薹從遠處的小溪邊走過來。
蒜苗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神情痛苦地捂着肚子。
花椰菜焦急地跑去,“怎麼了這是?肚子不舒服?”
蒜薹虛弱地搖了搖頭,蒜苗一遇到他妹的問題就開始哭,說話也不連貫。
花椰菜:“先别哭了。”
接着,她二話沒說,背起蒜薹往診所裡去,步伐矯健且穩當,一個眼神沒給跟在後面嚷嚷着“讓我來”的蒜苗。
“讓一讓,都讓一下。”花椰菜對堵在門口排隊的病人們喊道。
她把蒜薹輕輕放在鋪着軟墊的地闆上,“說說情況。”
蒜苗說話磕磕絆絆,“我妹、我妹、她就是喝了一口小溪裡的水,而已,然後就吐了。”
花椰菜橫了她一眼,“隐瞞實情耽誤救治,你看你妹的臉白的跟紙一樣!”
這時,蒜薹扯了扯花椰菜的衣角,有氣無力但還要努力說話,“醫生,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任何人。”
“醫生從不洩露任何一個病人的隐私。”
蒜薹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醫生,我、我昨天偷偷吃了木耳…是吞咽進肚子裡的那種吃,不是…陽光…”
話雖然斷斷續續,不過花椰菜明白她的意思,“吃了多少?很多嗎?在哪兒吃的?洗幹淨了嗎?”
蒜薹淚眼朦胧,“我、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真的太餓了。”
昨夜半夜,蒜薹翻來覆去睡不着,饑餓感快把她的胃也吞掉了。
趁着蒜苗熟睡,她蹑手蹑腳打開門,溜了出去。
烏雲遮月,月光忽隐忽現,蒜薹沿着小溪一直往前走,中途甚至想抓一把草來吃。
走着走着前面出現一片林子,借着月光,她隻看到蔥郁的樹冠,饑餓感控制身體,她不住地往樹林深處走,越往裡走就越覺得潮氣重。
樹冠遮雲蔽日,有些地方避免不了的陰暗潮濕,幸運的是,她在一棵幹枯的樹幹上摸到了具有彈性的“黑色雲朵”。
或許是大自然憐憫她,那棵枯樹上長滿了一長串黑木耳,她用手擦了擦,一片接一片地吃了起來,直到樹上的木耳全進了她的肚子。
她因饑餓引起的情緒不再緊張,正打算慢悠悠地走回診所,天上下起了雨,噼裡啪啦地打着樹葉,她不得已奔跑起來。
可是這場雨來的快去的快,她才跑出林子,雨就停了,濕衣服貼着皮膚,風吹過,一陣冷意将她裹挾。
她悄悄回到了診所,看到哥哥還在熟睡松了口氣,然而沒躺一會兒,她的肚子一陣劇烈絞痛,喉嚨裡也有東西呼之欲出。
才跑出診所門口她就吐了一地,一晚上反反複複,吐到胃中酸水翻湧,加上淋雨受寒,還發起了燒。
“食物中毒症狀,外加感染風寒。”花椰菜緊急為蒜薹檢查了一遍,新人類很少生肚子疼的病,所以她存的藥并不多,但還好夠用。
她一邊打開藥箱,一邊對蒜苗說,“拿上桌上那個水壺去打水。”
蒜苗去打水的功夫,花椰菜配好了藥,還熟練地在爐子裡生起了火。
她慣愛模仿舊人類的生活習慣,平時也愛燒些熱水喝。
蒜苗正要把生水倒水杯裡讓蒜薹喝點水,花椰菜眼疾手快攔住他,“不能喝生水!沒燒開的水有細菌,她本就生着病,更不能喝了。”
喂蒜薹吃過藥後,花椰菜就詢問起蒜薹的事情,蒜苗一五一十告訴她。
“難怪她看起來營養不良的樣子,管他人看法做什麼,想吃就吃,最傻的事就是因為别人讓自己餓肚子。你别管了,等她病情穩定點我給她做烤魚吃!”
“醫生,你還會烤魚?!”蒜苗驚訝道。
“我還吃過呢,就是味道不是很好。”
花椰菜用手指蹭了下鼻子,她真沒說謊,她是偶爾烤過幾次小魚,不是糊了就是沒熟,一股子怪味兒。
當時她還吐槽沒有調味品果然不好吃,全然是色香味棄權,後來為了不浪費,她便極少再做了。
可是眼下沒什麼東西能讓蒜薹填飽肚子,她試試也無妨。
天光大亮,南瓜茄子她們也來了,花椰菜叮囑蒜苗,蒜薹一有情況就去找她,接着拿出挎包裡的黃瓜種子就出去了。
“各位!今天我們就來播種!誰要來試試啊?!”
又是一陣沉默,花椰菜已見怪不怪,畢竟治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正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傳過來,“我不相信什麼種菜能治病,你什麼時候開始給我們診斷開藥方?”
花椰菜對這個病人也有印象,這人脾氣倔的很,越是反着他來,他脾氣就越硬。
花椰菜說了句“馬上就開始”,就把鐵鍬和耙子分給除草小隊伍,還跟她們仔細演示了下怎麼耙地就去給病人看病了。
今天照舊是在門口看診,南瓜和茄子她們在一旁勞作。
忙着忙着,忽然聽茄子大叫了一聲,花椰菜扭頭看去,原來是青椒用小棍子挑起一根蚯蚓吓他。
青椒一臉壞笑,南瓜女士偷偷憋笑,還很不巧被不遠處的花椰菜發現了。
花椰菜也跟着笑了下,快樂真好啊。
“菜醫生,我們都耙好地了,什麼時候開始撒種子呀?”除草小隊伍手都沒洗就興奮地跑來問花椰菜。
花椰菜忙完最後一個病人,說:“就來。”
四個人兩兩合作,一個挖坑,一個撒種蓋土,終于在天黑前把九百多顆種子都種完了。
“有點腰酸。”南瓜說。
另外三人點點頭。
“我開始期待它發芽了。”南瓜又說。
花椰菜小裝了下,“我不一樣,在我剛得到這些種子的時候,我就已經期待它發芽長大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