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之後就是熟悉的頭痛。高允珠揉着太陽穴痛苦睜眼，面前是羅渽民的睡顔，腰上卻橫着條纖細的手臂。她回頭看了眼，是李妍娜。

好吧這還不算太糟。高允珠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腳邊的被子蠕動着，半坐起來的李帝努跟她迷茫對視。

完全想不起昨天最後都發生了什麼，但是能睡到床上已經很幸福了。李東赫就睡在遊泳池邊的躺椅上，縮在一條浴巾裡瑟瑟發抖。高允珠給他扔了條被子，他蜷縮起來把自己裹得很緊。

“去喝解酒湯嗎？”

李東赫隻露出眼睛搖頭，說帶一點回來。其他人也睡得神志不清。隻有黃仁俊醒了過來，跟高允珠和李帝努，三個人一起去喝解酒湯。

喝下去熱騰騰的豆芽湯時高允珠長歎口氣，覺得活過來了。但是沒吃多少她就覺得沒胃口。放下勺子的時候李帝努還在埋頭認真吃着，擡起頭看了眼：“你吃不下了嗎？”

她點點頭。李帝努伸長胳膊把她的湯碗拉到面前，自然地吃了起來。

兩個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從小混在一起長大的小孩子之間界限本就模糊，相似的事做了無數次，喝一杯咖啡，吃同一碗炸醬面。但黃仁俊大概是驚到了，眼睛滴溜溜地在她和李帝努之間來回轉着，最後選擇不發一言安靜喝湯。

快吃完的時候黃仁俊去了衛生間。高允珠和李帝努聊天，說我們這樣單獨相處的機會幾乎沒有呢。李帝努說是啊。高允珠說不打算解釋一下嗎？慶典或是鬼屋，還是女仆裝？

“你想聽什麼解釋？”

“都行，你什麼都不說也行。我隻是有點好奇。”

“我也隻是好奇。”李帝努攪着碗裡剩下的一點湯，說好奇你和馬克哥的關系，好奇你和李東赫的關系，好奇和你接吻是什麼感覺。

“所以是什麼感覺？”

他語氣認真，回答得卻避重就輕：“你打人很疼。”

高允珠笑起來：“jeno呀，這不是很正常，你以前掰手腕都掰不過我的。”

小時候掰手腕，高允珠一個人單挑他們四個赢得輕輕松松。

李帝努回憶起來了，也覺得好笑，還要嘴硬說那是我在讓着你啊，允珠。

高允珠把右手架到桌子上說那你這次不要讓着我。他看了會高允珠的手臂，過度節食之下的不健康的纖細線條，說你應該去健身。

李帝努握上那隻冰涼的手。和記憶裡相同的隻有壓倒性的氣勢，力量過于孱弱。

但他還是配合地把手背倒在桌上，而赢了的高允珠也不怎麼開心，愠怒地看着他，說真的讨厭，你多上點演技課吧。

她抓起桌上的手機就離開了。李帝努要追她，被店主叫住結算，發現自己忘記帶錢包。黃仁俊甩着手上的水走過來，抽了幾張紙巾擦手，問他允珠呢。李帝努說首先，仁俊你帶錢包了嗎？

黃仁俊表情僵住，說沒有啊。

李帝努給高允珠打電話，她說你就在那裡刷盤子抵債吧！挂了電話，店主和藹地說跟女朋友吵架了吧？年輕人，對女人要哄着來啊。

他笑笑沒說話，又給羅渽民打電話，顯示關機。給李東赫打電話，讓他帶着錢來解救他。

[高允珠把你丢下了？那也太過分了吧]

“是啊。”他歎口氣，說高允珠不就是這樣，會為别人考慮的話就不是高允珠了。黃仁俊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李帝努無知無覺，繼續跟笑得樂不可支的李東赫吐槽着任性的親故。黃仁俊忍無可忍，站起來對着門口笑得尴尬：“允珠，你回來啦。”

高允珠拎着一袋子解酒藥站在那裡不知道聽了多久，自然地走過去拜托店主再做幾份豆芽湯，然後結算。她看都沒看李帝努，他卻更慌了。做好的解酒湯自覺拎過去，還殷勤地給高允珠推開店門。

走到别墅門口的時候還遇到隔壁的鄰居出來晨跑。高允珠遞過去一瓶解酒藥，他說謝謝，然後認真看了下高允珠，說我們是不是見過？

李帝努皺起眉擋在高允珠和那男人之間，回過頭問高允珠：“你見過他嗎？”

昨晚見面的時候光線昏暗，高允珠沒看清他的臉。那大叔這時候還帽子口罩捂得齊全。不過高允珠也有種詭異的眼熟感。他啊了一聲，恍然大悟地說教堂，我們在教堂見過。

李帝努覺得稀奇，說你居然還在去教堂嗎，高允珠說今年去過一次，媽媽非要我去的。要輸密碼的時候李帝努按住密碼鎖的蓋子，說那麼原諒我這一次吧，看在主的面子上。

“主跟我有什麼關系。”

“允珠不是天使嗎？”

“……真的是no jam。”但是她應該是不生氣了。

電視上放着晨間劇，播到一半開始插播台風即将登陸濟州島的新聞。樸志晟憂心忡忡，說我們走不了怎麼辦，李東赫看了眼高允珠：“那就住在這裡也挺好的。”

羅渽民說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第二天是周末，李妍娜不用上學。她邊喝解酒湯邊和高允珠聊起之前的練習生活：“歐尼還記得嗎，剛入社的時候我被某個前輩教訓了，還是歐尼幫我解了圍。”

高允珠完全沒印象，李妍娜說就是那位！xxx前輩！

好像有點印象。李東赫瞥了她一眼，說高允珠你膽子還真大，那可是大了四歲的前輩。高允珠說女孩子聊天你一個男的少插嘴。說那前輩就是那樣，我很煩她。

剛從濟州島去首爾練習的李妍娜因為自己的方言有點畏縮，跟那前輩打招呼的時候聲音小了點，就被叫去牆邊跪好舉起手聽她訓話。羅渽民說你大概是趕上那前輩心情很差的時候，她總是因為體重管理被罵，然後就會到處找人撒氣。

樸志晟說我也被訓過，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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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之後開始下雨，本來想去海邊玩也不去了了。李東赫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一副真心話大冒險的牌，說一起玩吧。

昨晚喝空的酒瓶派上了用場。李東赫指揮着孩子們在餐桌邊圍坐成一圈，把酒瓶放到桌子的正中間，說開始了啊。

他轉動酒瓶。威士忌瓶子旋轉了幾圈後慢慢停了下來，瓶口指向了李馬克。

李馬克推了下眼鏡，說真心話。李東赫攤開那副牌，等李馬克抽出一張後，大聲讀着：“上一個接吻對象是誰噗？”

李東赫沒忍住，讀到最後發出一聲嗤笑。李馬克拿過那張牌确認了下，說我選懲罰。

“懲罰啊，懲罰是什麼呢？”李東赫皺着眉故作苦惱：“出個主意吧大家，懲罰是什麼？”

“印第安闆吧。”黃仁俊說。李馬克彎下腰，背被拍了幾下。李東赫這小子明明下手最重，等李馬克咬牙切齒擡起頭後還故作關切說哥，沒事吧。

李東赫示意李馬克主持遊戲。他轉起了空酒瓶，順着瓶口的方向看向高允珠。她聳聳肩，抽了張牌遞過去，李馬克讀着：“讓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一位異性名字？”

“李秀滿。”

……有夠無趣的正答。高允珠轉動着酒瓶。這次中招的是羅渽民。她接過羅渽民抽出來的卡牌，面不改色讀着：“和戀人分手後還能做朋友嗎？”

李東赫重重清了下嗓子。氣氛一下變得古怪。樸志晟如坐針氈，而他身邊的鐘辰樂聽懂了這句簡單的韓語，露出興奮的吃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