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估計到那時候,上朝的時候都要低着頭從同僚身邊快速而過,形同過街老鼠似的。
沈轼得知後也極為不悅,半夜三更就讓人加急從宮中送出一份聖旨,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大概意思就是,既然拿不住人,查不清案,他們就通通滾回家種田去!
聖旨一落,當值者頓如五雷轟頂,汗流浃背。
他們做慣了京城舒坦的京官,享受着人上人的生活,哪裡還能舍得抛下城中的榮華富貴,老老實實回家呢?
一個兩個渾身都激靈了起來,勢必要一改在聖上面前的差強人意。
樓東陽也聽得戰戰兢兢,不禁坦然失色,早知道如今位列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可是他的女婿。
要是眼下梵琛倒台了,那他們家不是也跟着玩沒了,看來過幾日得借着探病的借口,去梵府探探陛下對梵府的态度。
梵琛和黎濯二人都沒來得及抽出換衣洗漱的空閑,便又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趕去了。
短短一日之内,便已經踏破大理寺的門檻數次。
二人雖算不上說是蓬頭垢面,但也不大雅觀,特别是黎濯,一身血污,尤其是十分滲人。
才将将踏進大理寺的門内,就有不少同僚被吓了一跳,過後又想起來他二人為何這般的緣由,便也沒有多嘴些什麼。
他們二人走在前面,沈煜姗姗來遲,在後面喊住黎濯。
聽見聲音,黎濯停下腳步回頭一看,見來人是沈煜,便同梵琛站在原地等他。
隔着一段距離,沈煜一如既往地搖着自己那把扇子,看見黎濯衣襟前多出片狀不規則的褐色痕迹。
沈煜先是被他吓住了,然後倏然反應過來朝這邊小跑,本想着先問問梵琛雲妃的情況,結果見黎濯渾身是血,便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你這滿身血污的,莫非也是在大理寺前遇難了?”
黎濯沉聲:“這并非是出自于我。”
“我就知道。”沈煜說的調笑話,放眼京城之中能光明正大傷到黎濯的人,恐怕是寥寥無幾。
“嘩”的一聲,沈煜合起扇子收回手心裡, “行了,說說吧。到底是個怎麼回事?”
“昨天夜裡,常昭昭找到了雲妃娘娘,估計是想報複她,不過人目前已經被拿下了,可是娘娘由于傷勢過重,至今仍在昏迷不醒。”
黎濯解釋道。
聽後,沈煜評價:“這常昭昭真是賊心不死,常府都被抄了,還想着拉個人墊底呢。”
随後,他對梵琛說道: “梵大人,本王平日裡也結識了不少醫士,若是有需要請随意開口。”
畢竟梵雲雀也算得上自己大哥的半個老婆,還有大把的錦繡年華,要是就這麼白白死了,那也太可惜了。
梵琛彎腰拱手對沈煜行一禮,“殿下之情意,在下感激不敬,眼下娘娘尚有柳太醫在照看,便不麻煩殿下了。”
“柳太醫也來了?”
“正是,昨天夜裡陛下允他出宮替娘娘診治。”
曆朝曆代規定,禦醫不得出宮坐診,這還是頭一回兒聽說,沒想到雲妃即便是失寵了,面上也那麼大,竟讓沈轼替她開了先例,不過也是看在尚書和大理寺的份兒上吧。
“廢話少說,先去盤問一番,那常昭昭是如何逃出宮的。”
黎濯出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沈煜有些不悅,但還是跟在他身後,看起來哪有個王爺的樣子。
他小聲嘟囔着:“誰把常昭昭放出來的,你自個兒心裡不是跟面明鏡兒似的嗎?”
音色雖小,但還是被黎濯和梵琛兩位耳朵尖的人聽去了。
梵琛正納悶兒,這黎濯是如何先他一步知道這件事的,便想着開口再問沈煜一次。
結果,黎濯回頭就那麼瞥了沈煜一眼,他就立馬閉嘴了,“看着我幹嘛?我什麼也沒說。難不成答案兩個字寫在我臉上啊?”
大理寺,天牢中。
常昭昭的四肢被鐵鍊禁锢着,死死釘牢固在污穢不堪的獄牆上,牢獄内昏暗無光,唯頭頂有着那麼一扇小小的天窗。
那天窗正對常昭昭,透出的強光照的她快要睜不開眼來。
就在她的邊上,還有許多老鼠在吱吱爬叫,奇特之處就在于這些老鼠個個膘肥體壯的,像平日裡吃食很好。
常昭昭隻看一眼就怕極了,她知道那些老鼠是吃人的。
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裡,漆黑的鼠瞳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就等自己斷氣的時候撲上來,将自己分食殆盡。
黎濯吩咐獄卒打開牢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