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竟是趙楔在背後指使的,他還是太看得起常昭昭了,以為她不會将自己供出來。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想要整治趙楔或許十分困難,但他也不可能就這樣放過趙楔。
他要等,等到時機成熟,等到趙楔露出馬腳的時候将他一網打盡。
現在他需要做的隻能是将常昭昭的口供呈到陛下面前,其餘的事情就由陛下定奪。
信與不信,皆在帝王之念,豈是他這樣的小人物可以随意左右的。
早些時候沈煜和黎濯已經被聖上叫走了,梵琛走出大理寺的門口,還在下意識的往側門的方向看去。
經過一夜,滿地的血漬已經被人沖刷洗盡了,那場禍事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梵琛放心不下梵雲雀,又告了半日假,趕回府中,結果将将下了馬車,就接到了沈轼的口谕。
大概意思便是,沈轼已經知道了梵雲雀遇刺且命懸一線的事情,對此深感痛心,所以派了柳太醫出宮為梵雲雀診治,為此還送了許多名貴的藥材來,并且給了梵烨和梵琛父子二人幾天休沐的時間。
還說省親時間到了也不用急着回宮,就放任梵雲雀在家中養病,什麼時候痊愈了,再回宮也無妨,但需得時常派人給他彙報梵雲雀的傷情。
梵琛掀袍跪地,接下沈轼的恩典,“臣梵琛叩謝陛下隆恩。”
“梵大人快快請起吧。”趙楔帶着假意的笑,彎腰扶起地上的梵琛。
梵琛起身避開他,接過聖旨,狠狠地剜了一眼趙楔,随後一聲不吭走回府中,命人将大門關了起來。
他快步走到後院,朝着梵雲雀的屋子走去,剛跨過門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藥膳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快步繞過屏風,便看見梵烨和樓玉淑二人一齊守在梵雲雀的床邊,他走上前去,看見小妹緊閉雙眼,面容依舊蒼白如紙,心開始揪着疼起來,猶如萬刀相割。
“柳太醫如何說?”
梵烨将梵雲雀的手心塞回溫暖的被褥中,回答到:“謝天謝地,終于是保住了性命。”
聽完,梵琛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緊接着,梵烨又開始繼續說到:“隻不過柳太醫說你妹妹元氣大傷,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個問題,可是是幾日後,也可能是……”
“無妨。隻要有一線生機,一切皆有可能。”梵琛走到床邊俯身為她掖好被角,“即便是不做宮中的雲妃娘娘,梵府也可以養她一輩子。”
妹妹少時離家,已進宮度過數載光陰,如今也該好好歸家歇一歇了。
這時,胡月兒端着煮好的藥進來了,“夫人,老爺,娘……小姐的藥煨好了。”
樓玉淑見狀立馬端了過來,便想要給梵雲雀喂藥。
誰知,一雙大手突然伸過來攔住了她,“我來吧。”
樓玉淑擡頭,見是梵琛,他的語氣中盡顯疲憊之态,她仔細看了看他的臉龐有些震驚,短短一夜之間,他烏青的鬓角處竟然生出了幾根清晰可見的銀發,像是老了二十歲一般。
于是摩挲着指尖,想了想又放下了手。
見狀,梵烨也開口對樓玉淑說到:“就讓琛兒照顧他妹妹吧,你也跟着累了一天一夜,該去好好休息了。”
樓玉淑雙手交疊相握,站起身來,看了床上的梵雲雀一眼。
“是,父親。”
說罷,兩人都離開了梵雲雀的閨房,唯獨剩着梵琛一人。
梵琛端起來藥碗,鬼使神差的聞了聞,一股異常濃烈的苦味鑽進他的鼻腔中。
他舀起一勺湯藥吹了吹,待熱氣散盡才小心翼翼地說到送到梵雲雀口中。
“小的時候你總是很害怕喝藥,說害怕苦,所以每次父親讓我喂你喝藥的時候,我總是極為頭疼。。”
部分藥汁順着梵雲雀的唇角流下,梵琛放下藥碗,用一旁的帕子替她擦幹淨藥汁。
梵琛:“今日的你長進了許多,也不向哥哥念叨這藥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