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周送雙手抵在賀止肩上,此刻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我還是下去為您更衣吧。”
說着就往後退了退,想從賀止身上下去。
“别動,就這樣換。”
賀止的聲音止住了周送下面的動作,“快些,難不成叫朕一直等着嗎?”
周送凝滞了一會兒,終是抿唇把手緩緩下移,垂頭去解賀止的腰帶。
細白的雙手笨拙地解着繁瑣的腰帶,腰腹處傳來陣陣癢意,兩人離得極近,賀止鼻息間滿滿萦繞着周送身上的幽香。
外袍被褪去,露出裡面繡着暗紋的裡衣,周送擡眼,便撞進了賀止幽深的眸子。
見賀止沒有叫停的意思,周送難得遲疑,還要脫嗎?再脫可就… …
他試探着把手放在裡衣的系帶上,隻要輕輕一扯,這件衣服也會松散下來。
周送一邊慢慢扯一邊去偷看賀止的神色,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就在系帶要被扯開的時候,賀止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也挽救了岌岌可危的衣服。
周送松了口氣,看來賀止果真隻是在戲弄他。
然而隻見賀止微微一笑,抓着他的手徹底扯開了系帶。
周送大震,忙扭開了頭喊道:“陛下!”
這人怎麼如此不知羞!
沒了系帶的束縛,衣物松松垮垮地挂在賀止身上,略微一動便能看見裡頭的春色。
周送視線不敢亂瞟,被人攥住的手也不敢亂動,生怕摸到什麼不該摸的。
賀止的身子微微前傾,湊到周送的耳邊說:“膽子這樣小,以後可得多練練。”
耳邊的潮熱引得他身子微顫,周送咬牙,不想回話。
賀止也不在意,他終于把手松開,周送也顧不上先前的警告,連忙從賀止身上爬了下去,動作之迅速叫賀止眼裡閃過一絲可惜。
賀止攏住衣服站起身,瞥見周送坐在了床邊緣,竭力離他遠點。
視線依舊沒有落在他身上半分,賀止隻能看見他側面露出的耳朵紅得吓人,心知這是被逗弄狠了。
他輕揚嘴角,大發慈悲地轉身去沐浴了,屋内隻剩下了周送一人。
腳步聲漸遠,周送緩了緩自己的心緒,一想到再待下去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他便決定離開。
結果剛走到外殿推開門,就見到高雲笑着轉過身。
“殿下,怎麼了?”
周送支支吾吾,“我……我要離開。”
高雲瞥見他衣着單薄,忙阻止道:“這夜裡寒涼,您還是歇在此處吧,不然陛下問罪,奴才可擔待不起。”
高雲一副笑臉,态度不容轉圜,周送隻能放棄了從正門離去的想法。
他回到内殿坐立不安,與内殿後方連通的便是一方浴池,周送甚至能聽到細微的水聲。
水聲斷斷續續,周送也不敢上床,隻好和衣蜷在了小榻上。
也不知是否因為接連驚吓而太過疲憊,周送躺着躺着便困意襲來,意識變得越來越重,最後恍惚間,聽到殿内寂靜得沒有任何聲音了。
賀止從浴池中走出,擦幹淨身子後穿好寝衣才離開。
繁瑣的發飾都已被取下,他黑色的長發披在身前一側,發尾微濕,他一隻手把額前碎發攏到腦後,露出那張極盡優越的臉。
一滴水珠順着他頰側流到下颌,再滴落不見,此刻的賀止褪下平日帝王的肅穆,倒顯出幾分平易近人來。
可惜如此美景周送完全沒看到。
賀止一出來便瞧到榻上的身影,他緩步走近,隻見周送背對着他的方向,呼吸平穩,俨然是已經睡熟了。
賀止伸手把那縷覆在他臉側的頭發拂到一旁,那張安靜的睡顔也顯露在他眼前。
明明幾刻鐘前還在提防自己,結果現在就這麼睡着了。
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
小榻翻身不便,若是他這一晚上都維持這一個姿勢,賀止都能想到他第二天會如何叫疼了。
雙臂穿過頸後和膝窩,賀止輕而易舉地就将人抱了起來放到了床榻上。
墨般長發散落,襯得那張嬌小的臉更顯幾分白,賀止手一揮,蠟燭滅了大半,屋内隻留一絲微弱的光亮。
他也上了床,手肘支起上半身側躺在周送身邊,借着昏暗的燭光細細描摹周送的臉。
寂靜的夜裡,偶爾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周送似是睡得不安,皺着眉頭翻了個身,一下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
他呼吸的熱氣噴灑在賀止胸前,即使有着衣物的阻隔,賀止也還是覺得那處像被燙到一樣,熱意流向四肢百骸。
他驚異于自己的異樣,目光晦澀地掠過周送的側臉,半晌,終是平躺下來閉上了眼。
殿内靜得隻剩呼吸,兩道呼吸起伏糾纏,漸漸重疊在一起,一夜好眠。
……
卯時,天還未亮,賀止睜開眼時周送還在他旁邊安靜沉睡。
賀止靜靜凝視着他,有這人在身邊,他難得睡了個好覺。
高雲捧着一盞燭光緩緩走來,見賀止已經起身,就想要把其餘滅了的燭火點亮。
許是身旁有異響,周送在睡夢中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