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那種冷漠面具,他幾乎可以被誤認為是一個普通的十三歲男孩,隻是恰好擁有異常蒼白的膚色和令人煩惱的完美頭發。
這個想法帶着一種奇怪的悲傷,但莉拉迅速将其推到一邊。感傷從來不是她的風格,尤其是在才認識兩天的人面前。
“好了,”她打破沉默,聲音恢複了往常的輕快,“既然我赢了比賽,作為獎勵,你可以請我吃點東西。我餓得能吃下一整隻鷹頭馬身有翼獸。”
德拉科似乎松了一口氣,仿佛也很高興回到更安全的交流模式。
“廚房裡應該有點心。”他開始收拾飛行裝備,“我們可以讓家養小精靈送些吃的到花園裡。”
“太棒了。”莉拉突然真的感到饑腸辘辘,“希望他們有巧克力蛙。我在德姆斯特朗最想念的就是英國的巧克力蛙。”
德拉科擡起頭,表情介于驚訝和不信之間。
“你喜歡巧克力蛙?”
“有什麼問題嗎?”莉拉挑戰地看着他,“你以為德姆斯特朗隻給我們吃活青蛙和嬰兒心髒嗎?”
德拉科的臉再次變紅,證實了她的猜測。
“我沒那麼想。”他辯解道,但語氣不太有說服力,“隻是……沒想到你會喜歡那麼普通的甜點。”
“讓我猜猜,”莉拉說,眼中閃爍着惡作劇的光芒,“你更喜歡那種需要用純銀刀叉才能吃的高級法式甜點,名字裡至少有三個音節,最好還帶着某個著名巫師的姓氏?”
德拉科張嘴想反駁,但最終隻是發出一聲介于惱怒和被逗樂之間的聲音。
“跟我來,萊斯特蘭奇。”他說,聲音中的僵硬稍微軟化了一些,“我們去看看廚房裡有什麼。”
當他們并肩走向莊園時,莉拉注意到德拉科與她保持着一個精确計算的距離——既不會太近顯得友好,也不會太遠顯得失禮。
一個完美的馬爾福式距離。
她突然想知道,如果她伸手縮短這個距離,他會作何反應?是會像被燙到一樣跳開,還是會假裝沒注意到?或者,最不可能的情況,他會允許這種接近?
這個念頭既荒謬又莫名吸引人,就像那些魔法生物課本上警告“絕對不要觸摸”的奇特生物一樣。
德拉科·馬爾福,帶有“請勿觸摸,有毒”标簽的純血統标本。
“你在笑什麼?”德拉科突然問道,眼中帶着懷疑。
莉拉這才意識到自己确實在微笑。
“沒什麼。”她輕松地說,“隻是在想,對于一個自稱讨厭我的人來說,你今天花了相當多的時間和我在一起。”
德拉科的步伐略微踉跄了一下,就像被無形的絆繩咒擊中。
“我從來沒說我讨厭你。”他迅速說道,然後似乎為自己的反應速度感到震驚,立刻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們才認識兩天,讨厭需要時間培養。”
莉拉大笑起來,發自内心的那種,這使德拉科的表情從防備變成了某種接近于着迷的東西,盡管他很快掩飾了起來。
“德拉科·馬爾福。”她說,聲音中帶着真誠的愉悅,“我想我們可能會成為有趣的朋友。”
“朋友?”他重複道,仿佛這個詞是某種外語。
“是的,你知道的,那種互相不讨厭,偶爾一起做事,甚至可能在對方有麻煩時提供幫助的人。”莉拉解釋道,就像在向一個對社交概念完全陌生的人講解。
“當然,我們可以保持适當的純血統距離,以免你父親擔心你被萊斯特蘭奇家的瘋狂傳染。”
德拉科似乎真的在考慮這個提議,就像在評估一個複雜的魔藥配方。
“我想,”他最終慢慢地說,“偶爾的社交互動可以接受。僅僅是因為你比我預期的更不煩人。”
莉拉翻了個白眼,但嘴角上揚。
“多麼熱情的肯定啊。我應該把它繡在枕頭上。‘莉拉·萊斯特蘭奇:比預期的更不煩人’。”
德拉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幾乎形成一個真正的微笑。
“别得寸進尺,萊斯特蘭奇。”
“永遠不會,馬爾福。”她回答,臉上帶着一種德拉科似乎無法完全抗拒的頑皮笑容,“那會毀了我們這段美妙友誼的全部樂趣。”
他們走進莊園的陰涼之中,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在大理石地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希望廚房裡有南瓜餡餅。”她大聲說道,故意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德拉科的手臂,“飛行總是讓我特别想吃南瓜餡餅。”
德拉科看起來想要後退,但最終隻是清了清嗓子,保持了原位。
“我相信家養小精靈能滿足你的要求。”他說,聲音比平時高了一點,“馬爾福家的廚房從不缺少任何東西。”
“當然不會。”莉拉同意道,“那樣會違反馬爾福家族‘永遠比别人多’的座右銘。”
“那不是我們的座右銘。”
德拉科抗議道,但聲音中帶着一絲被逗樂的意味,“我們的座右銘是 Purity Will Always Prevail。”
“噢,那好多了。”莉拉幹巴巴地說,“完全不讓人毛骨悚然。”
德拉科似乎想反駁,但最終隻是搖了搖頭,嘴角微微上揚。
“你真是無可救藥,萊斯特蘭奇。”
“謝謝。”莉拉愉快地回答,仿佛這是一個贊美,“我非常努力。”
當他們走向廚房時,看着德拉科試圖維持嚴肅表情卻失敗的樣子,莉拉發現自己正在思考一個奇怪的可能性——
也許,僅僅是也許,在馬爾福莊園的這段時間不僅僅是通往霍格沃茨的無聊過渡,而是某種更有趣、更複雜的東西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