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秋是位美少年,年紀約莫20、21左右,據說已入行兩年半了,黑色的半長發在腦後束成小揪揪,眼神有些冷淡,身高目測比我高大半個頭,過來時穿着公安惡魔獵人的制服,背着一把武士刀。
他本人跟前輩所描述的大緻相同,但前輩說漏了一點。
秋君說話有時候相當直球。
在知曉我的身份後,他微微皺眉,神色似乎不太同意這種臨時調遣。
“如果你隻是抱着聽從上司的指令這種心态過來的話,時限一到,請你馬上離開,這裡不适合你。”
嗚哇……氣氛忽然降至冰點。
狗前輩似乎沒打算幫忙緩和氣氛,隻顧着把剛上桌的招牌炸雞塞進嘴裡,還露出滿臉幸福的樣子。
還好我作為年長者,又經曆過社會的毒打後,心态已經多少圓滑許多了,不至于直接跟少年嗆聲。
“唔,姬野前輩也跟你說過類似的話,放心吧,我多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接受調遣不過是無奈之舉,三個月後我便自行離去,期間也盡力不給你們添麻煩。”
聽到我的話,秋君臉色微變,似乎有些懊惱,嘴唇蠕動,欲言又止。
狗前輩看夠好戲,這才插入我倆之間,笑嘻嘻地道。
“安藤,秋君本意是好的,他怕你會死,所以才想勸你不要留戀這邊,隻不過他表達的方式略顯笨拙而已。”
秋君面露尴尬,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認了前輩的話。
“既然如此,秋君的好意我便心領了,謝謝。”
我舉起啤酒杯,主動碰了一下秋君的杯身,然後飲下杯中剩餘的啤酒。
呼……果然還是冰鎮過的麒麟啤酒最棒了。
秋君見狀,微微一愣,随後舉杯悶了一大口。
在酒精的緩沖下,此事便翻篇了。
所謂的居酒屋啊,就是療愈疲憊社畜的地方,各行各業的社畜聚在一起,吐槽工作吐槽上司。
我們也不例外——但沒有吐槽上司,畢竟真紀真小姐作為上司而言,真的太溫柔了,一點點傷也給我放假,還自掏腰包請飯。
前輩和秋君談起之前遇到過的奇葩惡魔,作為交換,我也獻上前輩之前沒有聽說過的刑事案件。
當然,内容過于精彩,我們盡量壓低聲線交談,省得影響附近客人的食欲。
酒過三巡,考驗各人酒量及酒品的時候到了。
不是我自誇,論喝酒,課裡那些男人就沒赢過我,不過兩打啤酒而已,肯定醉不倒我。
坐在我對面的秋君狀況看上去尚可,正面紅耳赤的扶着腦袋,昏昏欲睡,估計是醉了就會自己乖乖睡覺的那款,令人省心不少。
至于前輩……
呵呵。
隻能說,果不其然地開始耍起了酒瘋,一會兒纏着我要玩行酒令——還是十八禁那種,誰要玩啊——被我嚴厲拒絕後,就開始騷擾其他食客。
好在這會兒也有不少人喝得耳酣酒熱了,還真有人搭理她。
于是我就看着前輩混在一群酒鬼大叔間,一起放聲高歌,曲庫從60年代唱到了90年代,嗓子都吼啞了。
可悲的是,老闆一點都沒有制止的打算,跟着周圍的食客一起拍手起哄,現場氣氛可謂是相當火熱。
作為全場幾乎是為數不多清醒的人,我開始自我反省,到底是他們有問題,還是我自己有問題,我是不是也該趁醉裝瘋,來一段freestyle?
就在我思考人生的時候,事情開始向不可控的方向愈演愈烈。
首先是一個肥頭大耳的社畜大叔,嚷嚷着自己年輕那會兒是校園裡的探戈王子,大夥兒不信,他就随手抓了一個可憐的後輩小夥子,在狹窄的地方開始舞動起來。
有一就有二,這邊探戈剛結束,一個大胡子阿伯不甘示弱,上衣一扒,露出黝黑的胸毛,現場就來了一段性感熱辣的女團舞。
有二就有三……我原本什麼都不想看了,奈何那個“三”是前輩。
她居然說要跳脫衣舞!
我當下一口啤酒噴出來,澆了秋君一臉,正好把他弄醒了。
來不及道歉——因為前輩已經開始脫了!
“快制止前輩!!!”
我朝秋君喊得撕心裂肺,秋君連臉都沒擦,慌忙地跟着我一起撲向前輩那邊。
一陣雞飛狗跳後,終于結束了這場鬧劇。
前輩被我們壓回座位上,鬧騰完的她似乎電量殆盡,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起來,剩下我和秋君氣喘籲籲地互相對視,均是一臉苦笑。
冥冥之中有種惺惺相惜的通感。
“今天不如就到這兒吧?”
我滿心疲憊地提議道。
秋君心有餘悸地點點頭,随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掏出錢包。
“我去結賬,你看緊前輩。”
我想了想,報銷這事由他們内部自己人幹似乎比較方便,就沒有阻止秋君的動作。
“多謝惠顧,下次再來啊!”
在老闆爽朗的笑聲中,我和秋君一人一半攙扶着前輩離開居酒屋,随即在路邊打了一台計程車。
由于我是最清醒的人,由我決定行車路線,秋君的住址最近,先把他送回家,然後再帶前輩回我的住所去。
沒辦法,聽說前輩是一個人住,總不能把一個醉鬼獨自丢在家裡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