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站在辦公室門前,心情依舊忐忑不安,因為我不知道真紀真小姐為何忽然叫我過來。
——“安藤,請在八點過來辦公室找我。”
光憑這句話,實在看不出上司的意圖。
想來想去,最有可能與昨天的鼠頭魔人有關,多半是讓我複述一遍當時情況吧。
“請進。”
我微微一愣,雖然心裡納悶自己還沒敲門,對方就知道我到了,但身體早已擅自活動起來,擰開了門把。
真紀真小姐坐在辦公桌前,桌上的公文資料堆積如山——據說她前兩天去京都出差了,可能因此堆了許多公務沒處理吧。
真可怕,光看數量,就令人窒息,真紀真小姐還能一臉淡然的穩坐于此,真是厲害。
如此想着,我習慣性地朝真紀真小姐敬了一禮。
“早安,真紀真小姐。”
真紀真小姐的唇角揚起一絲微笑,朝我招了招手。
“過來,安藤。”
我不明就裡,但乖乖過去。
“坐下。”
真紀真小姐拍了拍她身旁的椅子——仔細一看我才發現辦公桌後多了一張圓椅,因為沒有靠背的關系,被桌子擋住了視線,所以沒看到。
我心中一緊,面露猶豫之色。
“這……怕是不符合規矩。”
跟上司并肩齊坐什麼的,一大早可别太刺激了啊。
“坐下。”
明明語氣和眼神都是溫和的,但總有股不容忤逆的氣場。
“……好的。”
我乖乖地坐在真紀真小姐指定的位置,微微側身朝向她,等待下一步指令。
真紀真小姐沒有立即說話,隻是眯眼打量了我半響,看得我渾身發僵,如坐針氈。
“聽說你受傷了?”
她一開口,凝滞的空氣重新開始流動,我暗暗松一口氣。
“不過是小傷而已,勞您費心了。”
“換藥了嗎?”
“啊……還沒有。”
被前輩折騰了一晚上,都忘了這事了。
“正好我這邊有醫藥箱,把手伸出來,我幫你換。”
眼瞧真紀真小姐從儲物櫃裡拿出醫療箱,似乎真的要幫我換藥,吓得我急忙從椅子上跳起來,擺手連聲拒絕。
“不不不,這點小事,怎麼能讓您……”
“坐下。”
她不緩不急的語氣,我一如既往的無法違背。
于是再度坐下,唯有這張嘴還企圖硬撐一下。
“真紀真小姐,真的不用……”
她沒搭理我,兀自把醫療箱擱在辦公桌上,壓着那些看起來比我的命還重要的公文。
“伸手。”
知道無法避免後,隻得服從。
我解開左手的袖口,然後把袖子卷起來,暴露出裡面纏繞的白色紗布。
正當我準備動手撕掉固定紗布的膠帶時,一隻瑩白的手伸來,輕輕地捉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好涼。
“乖乖坐好,别亂動。”
“……是,勞煩您了。”
随着紗布被一圈圈揭開,我的臉皮開始發燙起來——羞愧的。
“啊啦,傷口挺深的,還有些發炎了,昨天是不是沾水了?”
我局促地點點頭,回道。
“呃、是的,不小心把衣服弄髒了,又喝了點酒,忘記醫生的叮囑了,抱歉。”
真紀真小姐輕笑了聲,手上動作輕柔而流暢。
“我又不是醫生,為什麼要向我道歉呢?”
我啞口無言,隻得沉默下來,看着對方換藥。
不一會兒,新的紗布就換好了。
或許是見我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真紀真小姐把醫療箱收好後,重新坐回她的辦公椅上。
“今天你就留下來,幫我一起處理公文吧。”
“咦?那巡邏那邊……”
“沒問題,已經安排秋君接手了。”
秋君啊……那沒事了,前輩見到他估計挺高興的。
我安下心來,專心聽真紀真小姐安排,給她打下手。
真紀真小姐是個辦事效率很高的人,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把大半的公文處理幹淨了。
到了午飯時間,真紀真小姐也不拖班,說剩下的活下午繼續,于是把我帶到一家頗為高級的日料店裡。
與昨晚的小酒館相比,這家日料店的氛圍要沉靜大氣的多,就像真紀真小姐給我的感覺。
穿着靛藍櫻花和服的服務員小姐領着我們,進入一間幽靜的包廂之中。
“這裡的午市定食蠻好吃的哦,你看看喜歡吃什麼,我給報銷。”
雖然一而再的讓真紀真小姐請吃飯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但在這為數不多的接觸中,我約莫察覺到一件事。
真紀真小姐似乎不太喜歡别人違抗她……也不能說她獨斷霸道,畢竟身居高位,多少能理解。
乖一點就乖一點,反正真紀真小姐人也不壞。
我翻閱餐牌,問道。
“真紀真小姐經常來嗎?”
“偶爾有空回來。”
“請問有什麼推薦的嗎?”
“嗯?我想想,應該是和牛或者什錦刺身吧。”
“那我要一份什錦刺身蓋飯好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