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類啊——”
老遠就聽到她亢奮的吼聲,殺意濃郁。
真假啊,今天運氣好差。
來不及聯系總部,我抽出甩棍,決定迎戰。
身為惡魔獵人,遇上惡魔,就該拔除才是。
那金發魔人實力不俗,眨眼間便沖到了我跟前,随即右手揚起,一把血色的巨型榔頭驟然凝聚在她掌中,猛然砸向我這邊。
我迅速閃開,隻見被榔頭砸到的馬路頓時崩裂開來,形成一個大大的凹洞。
血色榔頭上隐約彌漫着鐵鏽的氣息。
“血?”
“哈哈哈,害怕了吧!本大爺是血之魔人,你這卑賤的人類,趕緊把頭伸過來,讓爺錘爆!”
金發魔人得意地大笑,手中狂野地揮舞着那根大錘,招招緻命。
換做以前的我,早就變成肉餅了。
可現在我不僅能輕松躲避,還可以分神來觀察這個魔人。
渾身髒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沒洗澡,說話方式粗魯,輸出一半靠吼一半靠蠻力……
用一個形容詞的話,就是——很野。
“可惡,你這慫蛋,給本大爺站好!”
金發……血之魔人發怒了,攻擊變得更加狂暴,武器除了巨錘外,開始多了一些尖銳的飛矛。
我擡手,運用手腕的巧勁,一一敲斷那些血之飛矛。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血之魔人終于放棄了那柄大錘子,雙手一擡,腕間大量血液噴灑而出,瞬間凝聚成一根根尖刺。
成千上萬的尖刺,猶如暴雨般傾倒而下。
大範圍攻擊。
躲是躲不掉的了。
我微微一歎,盡管萬分不願意,但此時此刻,似乎也隻能借助惡魔之力了。
咬破舌尖,馥郁的血腥味彌漫口腔。
以“血”為引,以“言”為載體,說出自己的“願”。
舌尖發燙。
“粉碎。”
我許下了本日第二個願。
生成一次效果,減一年壽命——這是我跟惡魔立下的其中一個條件。
可以的話,我不想輕易動用這份力量,畢竟誰知道自己壽命的終點在哪,少一年也足夠痛心了。
尖刺在刹那間統統粉碎,化成滿天粉塵飄揚落下。
而那個血之魔人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啪”地倒地不起——倒是沒有像那些尖刺般的下場,全須全尾的。
……是願力不夠強嗎?
嘛,本來就沒打算能一次搞定就是了。
看那魔人的樣子,似乎短時間内是爬不起來了,口鼻一直在湧出鮮血,渾身小幅度地抽搐着,多半是給她造成了内傷?
于是我給課裡彙報情況,時不時分出餘光警惕那魔人。
“……是的,是個野生的魔人,似乎能操縱血液……嗯……那處置方面,是直接就地解決了,還是……”
沒等我說完,那魔人哇哇大叫起來。
“喂喂别啊,不要殺本大爺,爺可有用了,可以當你們的手下,任憑驅使!”
居然開始求饒了,真稀奇。
電話那頭似乎是聽到了,安靜了好一會兒,似乎在商量什麼,然後才下達指令。
“我們最快二十分鐘趕到,你原地待命,看好那隻魔人,真紀真小姐說要活的。”
“好的。”
挂掉電話,那魔人明顯松了一口氣,頗有大難不死的慶幸感。
我沒收起甩棍,而是與魔人保持安全的距離,等待上頭派來的接應。
說起來,也算是公費打車了。
“喂,你就讓本大爺躺在地上嗎?”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的說話,腔調怪模怪樣的。
我掃視着她,身上不着片縷的,似乎真的不太好。
制服外套沒穿,但内襯的背心倒是有一件……
“喂喂,跟你說話呢,怎麼不理本大爺!”
魔人艱難的翻了個面,正面仰躺的姿勢,暴露了那副軀體的一切。
真是,沒眼看……
認命地歎了口氣,我脫掉襯衫,丢在魔人身體上。
“把衣服穿好。”
魔人哼了一聲,仿佛得到了免死金牌般,眉眼驕縱,野性難馴。
“本大爺可不走人類那一套!”
我扯了扯嘴角,面無表情地敲了敲甩棍。
“雖說要活的,但隻要說你想要逃跑,我不得不動手的話,你死了也不會怪罪我。”
威逼利誘什麼的,多多少少還是會一點的。
這魔人是個貪生怕死的,聞言立即自覺的套上襯衫來,隻是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所以本大爺才讨厭人類,人類隻會說謊,隻有人類會說謊……”
話題忽然就上升到哲學的層次了。
其實魔人說得不完全錯誤,人類的确會撒謊。
不過這一點,惡魔、魔人亦然。
反正,任何生物,隻要長了張嘴,都會騙人……不管她表現得如何溫柔也好……
我懶得搭理她,保持沉默。
“喂,本大爺叫帕瓦!你叫什麼?”
POWER?力量?好怪。
“喂喂,本大爺的手使不上勁,幫我把紐扣扣上!”
能遮住重點就行了,要求别太多。
“喂喂喂,你剛剛的能力是什麼,怎麼動動嘴皮子就破了我的千矛?”
不是,誰會告訴你啊。
這魔人是真的很能說,二十分鐘裡,嘴巴就沒停過。
魔人的自愈力也相當強悍,二十分鐘裡,她就已經能夠自己坐起來了。
不像我,咬破的舌尖隐隐作痛,恐怕這幾天吃飯要遭罪了,下次不能再咬舌頭了……
遠處傳來引擎的聲音。
是公安的車。
我暗松一口氣,心想,終于能擺脫這叭叭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