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仍有睜眼的機會。
事實上,我被送到了醫院急診,搶救了幾個小時,才堪堪把我從死神手裡拽回來。
感謝醫生,感謝送我來的人。
至于那隻串了我的水蛭惡魔,則被追蹤我們而至的秋君和電次給宰了。
據說當時是電次主動要求自己留下來對付水蛭惡魔,還讓秋君趕緊帶着閑雜人等離開,别阻礙了他和水蛭惡魔之間的夢想大戰——别問我夢想大戰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反正這樣一來,秋君就能騰出手,把處于瀕死狀态的我送去醫院,還命令帕瓦替我止血,免得我死在半途中。
血之魔人,能戰能奶,意外的好用。
經此一事,似乎改變了秋君對電次的感觀,從十分厭惡到勉強能處的程度。
此刻我的病房多了兩個人……準确來講,是一人一魔。
前輩拉來一張椅子,椅背朝前的反着坐下,身後則跟着帕瓦,以雙手帶着鐐铐的姿勢出現在我眼前,表現異常安靜,估計是剛被訓過一輪,蔫了。
“睡了兩天的感覺怎麼樣?”
前輩單手托着腮,滿臉戲谑地問我。
“還不錯,稍微能理解到躺平的樂趣在哪了。不過……沒想到前輩會來,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呢。”
前輩哼了一聲,伸手扯着我的臉頰,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怪吓人的。
“再不來,下次見你不得帶上兩罐麒麟啤酒?”
“……前輩,很痛欸。”
“知道痛就好,别老是逞能。”
前輩沒好氣地收回手,替我削起蘋果來,身後的帕瓦饞得口水直流。
“說吧,為什麼擅自離開了巡邏範圍?”
我盯着坑坑窪窪的蘋果,有些心疼。
“再削下去,我隻能吃果核了。”
前輩動作一頓,面露尴尬之色,放下那顆飽受摧殘的蘋果,抽了張濕巾擦手。
“别轉移話題啊,随便說點什麼都好,我好回去替你複述。”
“秋君呢?”
身為隊長,應該由他來審訊才是。
我還是沒有正面回複,餘光瞄到帕瓦左顧右盼的,神色有點心虛。
“秋君去了電次那邊,電次戰鬥的時候受了些傷,現在也在病房躺着呢。”
我一愣,心中愧疚。
“電次在哪間病房?我去看看他。”
我正欲起身,卻不想牽扯到腹部的傷口,痛得要命,瞬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被前輩一把摁住。
“嘶……騙人的吧,止痛針怎麼不管用?”
“你是笨蛋嗎?傷得那麼重,怎麼可能完全不痛?電次那邊沒什麼大礙,他恢複力可比魔人還強呢,你還是操心一下自己吧。”
我隻得乖乖躺好,準備以後再找個機會好好答謝秋君和電次的救命之恩。
“所以能說了嗎,大小姐?”
“……帕瓦是怎麼說的?”
前輩向後瞥了眼,帕瓦倚着牆,目光飄忽不定。
“她?說是你答應幫她找貓,然後找着找着,意外的闖進了蝙蝠惡魔的窩,于是就打起來。”
我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差不多是這樣吧。我們去那邊,的确是為了找貓,沒想到會碰到惡魔就是了。”
“為什麼忽然要找貓?”
“那隻貓咪是帕瓦的小夥伴,前不久她不小心給弄丢了。我跟她約定,如果找到貓,她就得乖乖聽我的話。”
“僅是這樣?”
“就是這樣。”
前輩眉頭一挑,與我對視,目光帶着審視之色。
我眨眨眼,一片坦然。
良久,前輩露出一臉被我打敗了的樣子,歎了一口氣。
“魔人,你先去找秋君,我待會就過去。”
帕瓦明顯松了口氣,恢複神氣活現的精神,舉起雙手。
“都說是去找貓的了,本大爺可不會撒謊,是不是該把手铐取下來了?”
前輩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鑰匙在秋君那邊,畢竟他才是隊長,你找他要去。”
“哦哦!自由!作為冤枉本大爺的補償,這顆蘋果本大爺就收下了!”
帕瓦從果籃中搶了一顆最大最漂亮的紅蘋果,然後一溜煙地跑出去了,風風火火的。
……這家夥,還得寸進尺了。
我收回目光,隻見前輩滿眼複雜的看着我,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了?”
前輩把下巴擱在椅背邊緣,語氣有些苦悶。
“呐,安藤,為什麼要相信魔人?還包庇她?”
為什麼?
的确,如果不是秋君他們及時趕到,我恐怕就入土為安了。
隻是……
“我很好奇,魔人到底有沒有心。”
當帕瓦說起喵子的時候,眼神是不一樣的,歡欣愉悅的,揉雜着屬于人類的情感。
所以我想知道,那隻貓是不是真的存在。
僅此而已。
前輩似乎聽懂了,臉色變得更加郁悶——真少見,我居然能令這個散漫的人如此煩惱。
最終,前輩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站起來,順勢揉了揉我的腦袋。
“有時候好奇心害死貓哦,安藤。”
臨走前,她給予我最後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