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宋瑤才意識到,他也失去了摯愛的親人。
凝視他片刻,宋瑤伸手拉開了玻璃門,偏冷的溫度讓她的意識清醒了一些卻又帶上了些晚風的餘熱,臉上更能感受到風吹過臉頰帶來的涼意。
不是沒有聽見身後開門的聲音,裴之衍卻沒有動。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對勁,大概是從他聽到她明天要走的時候開始的,總是有些心不在焉,剛剛開會也沒聽進去多少。
他不回頭,身後的人卻動了。
“阿衍,你還有我。”宋瑤從身後環住他的要,将頭枕在他的肩頭,呓語喃喃的說了一句。
她的阿衍,也曾是孤單的一個人啊!
腰上出現的力度讓他瞬間緊繃,耳邊溫柔的話語讓裴之衍的身軀微微輕顫,她圈在腰上的力度很緊,就像高三那年一樣,用盡力氣将他鎖在原地,無法動彈。
“阿瑤,外面冷,回屋裡。”他伸手,拍了拍交握在腹部的雙手,白皙細嫩的手因為捏的過緊帶上了充血的紅,這會兒被冷風吹的帶了些涼意。
宋瑤的臉在他肩頭蹭了蹭,似乎有些不舍。
聽話的放開了他,可是松手的時候卻覺得懷中空蕩蕩的,有點失落。
宋瑤睜着眼睛仰頭望着他,風中飄着淡淡的甜膩,混合着米的香氣。
“喝了什麼?”他轉身,皺着眉頭看着宋瑤。
“米酒。”宋瑤回答。
“喝了多少?”
裴之衍看着面前呆呆愣愣的宋瑤就知道她肯定又是醉了,她的酒量一向是差得可以,偏偏還有瘾,沒點節制。
宋瑤遲鈍的想了會兒,緩緩的伸出右手,朝着裴之衍比了個耶,在對上他的視線後,又趕緊伸出左手把中指給壓了下去。
裴之衍差點給她這個動作給氣笑了,還學會明目張膽的撒謊了。
“回屋去,該睡覺了。”
裴之衍有些頭疼的說道,就這酒量,還敢喝兩碗米酒,自釀的米酒度數可不是買的糖水兒能比的。
“阿衍。”她笑呵呵的看着他,軟糯的聲音帶着撒嬌的意思。
看着宋瑤伸着的雙手,裴之衍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伸手講她撈了起來,抱着進了屋,将她放在沙發上又回頭去關玻璃門。
裴之衍關好門回來就看到宋瑤搖搖晃晃的往房間走,他不放心的跟了上去,大概是今天在花田裡走了一圈,身上帶着汗,這會兒宋瑤也感覺到了不舒服。
跟着宋瑤走到了浴室門口,她倒是還記得關門,水聲伴着她不太清晰的唱歌聲,倒是跟剛剛乖順的樣子不同。
裴之衍笑了一聲,轉身出了房間,順帶将門關好。
回到房間,他扯掉領帶,扔到一邊,這才想起來還未将宋瑤的睡衣送過去,又從行李箱裡将她毛茸茸的睡衣取出來,放到了她房間的床上。
做完這一切的裴之衍将外間桌子上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花灑的水從頭頂淋下來,水汽蒸騰,猛然想起剛剛腰腹處的束縛感。
她說他還有她。
十九歲的那一年,裴之衍就知道撐在自己頭頂的天塌了,日後再無能夠給他阻擋風雨的人。
那時候的他也有無盡的迷惘與難言的恐慌。
可是他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現過自己的脆弱與孤寂。
裴家還需要他,奶奶也需要他。
阿瑤,也需要他。
就算再難過,至少她還在身邊。
他一直都知道,比起阿瑤依賴自己,是他更需要她。
不管是對十九歲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
裴之衍從浴室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房間裡并沒有開燈,月色明亮,白色的月光落在了地闆上。
他有些疲憊的朝着大床躺了下去,一聲悶聲傳來,他又猛的坐了起來,下了床。
伸手開了燈,這才發現被子下面有微微隆起的一片,他掀開被子,蜷縮在裡面的人不滿的動了動。
毛茸茸的睡裙這會兒已經掀起了大半露出了修長白皙的雙腿,因為睡姿的原因,這會兒領口也被扯的歪歪斜斜的露出了一片春色。
突如其來的冷讓她彎了彎腳背,腳尖不滿的蹭了蹭站在床邊的人。
裴之衍自然是感受到了腿上傳來的輕撓,一下又一下,像是被貓撓過一樣。
太陽穴猛的跳了一下,捏成拳頭的手上的青筋暴起。他伸手撈起一旁的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遮住滿目的春光。
閉上眼,呼吸拉長,想要平靜一些。
方才的畫面卻像是刻印在腦海中一樣,遲遲揮散不去。
裴之衍轉身想要走,柔軟的身軀卻從身後纏繞而來,像是藤蔓一樣,将他緊緊禁固。
“阿衍,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