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實餓了,”尹默從善如流地說道,“我們去看看愛麗絲的研究成果吧。”
“哈?”瑟蘭溫将信将疑地去摸尹默的臉,狐疑地說道,“你認真的?”
“我認真的。”尹默輕快地說道。
瑟蘭溫摸到了一手淚痕。
“我的雌君。”他說道,“我是瞎了,但沒傻。”
“我知道,蘭瑟。”尹默彎起嘴角,“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也沒有騙您。”
他溫柔地看着瑟蘭溫令人遺憾的面紋。
“來到這裡之後我一直都很開心,蘭瑟,或許你不得而知。”
“我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他的聲音宛若金色的奔流,流淌的小溪,盛夏午後透過樹葉躍動的光斑,或者别的什麼。
比如說,一株盛開的白玫瑰。
看上去香氣馥郁,甜美怡人,然而若想要摘下,不僅會被刺紮的一手血,還會目睹它的凋零。
就是這樣甜美而又任性,毫不講理的存在。
瑟蘭溫眨了眨眼睛,然而他卻除了精神力勾勒出來的輪廓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如果能看見的話。
他一時不查,心神動搖之際,就連禁制都仿佛有了要解開的迹象。
本來你也沒有真正的失明,不是嗎,蘭瑟?
你隻是抗拒去發現,不想去注視罷了。
那麼,如果,假如說如果,真的有了你想要去注視的‘存在’呢?
瑟蘭溫又眨了眨眼睛,忽然感到他的眼睛裡仿佛也流出了什麼東西。
随之而來的便是尹默的驚呼,“蘭瑟,你的眼睛在...流血?”
他的聲音立刻喚回了瑟蘭溫遊曳的神思,他擦了擦眼睛,說道,“沒事,隻是一些血罷了,很快就會停。”
是的,随着他心念堅定,血淚會止住,禁制會繼續。
他的黑暗也會繼續,這沒什麼。
這沒什麼。
他在心裡又重複了一遍,來穩定自己越發動搖的意念。
瑟蘭溫粗糙地擦去了臉上的血淚,耳邊尹默的聲音現在聽上去是那麼令人心煩意亂,令人意志動搖,所以他遵從内心的願望,以最親密的方式禁言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尹默愣住了。
這個吻談不上舒适,也談不上甜蜜,甚至帶着淡淡的苦味,和可以說是狼狽的兇狠。
銀色的發絲宛若月光一般随意地散落着,瑟蘭溫半垂着眼,有那麼一瞬間,尹默感覺他像是一頭困獸,因為知道無法離開,所以隻是發洩一般的撞擊着囚籠。
然而這樣的感覺隻有極為短暫的一段時間,随後瑟蘭溫離開了他的唇,也離開了他的懷抱,站在他不遠處,整理了一下衣領。
“我累了,尹默。”瑟蘭溫開口道,明明剛剛做過親密而又浪漫的事情,可他的神情卻是看不出任何喜悲的淡漠,向來沒有血色的雙唇因為剛剛的行為多了幾分血色,整個人看上去豔麗了許多,“先去休息了。”
不知為何,看着這樣的他,尹默沒來由的想到黑洞,現在的瑟蘭溫給他的感覺仿佛黑洞般虛無,神秘,卻又因為這樣的神秘而帶着緻命的吸引力。
“那麼我也....”尹默說道。
“今天我自己睡。”想到他的溫度,瑟蘭溫愣了愣,方才堅定的意志又有隐隐動搖的迹象,他就像被戳破了心事一樣,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愛麗絲,不許給他開門。”
然後他便匆忙向自己房間走去,中間好幾次險些摔跤也渾然未覺,在尹默擔心的眼神中摔上了門。
尹默看着他離去,收回視線,神情很平靜。
“驚訝,元帥,您好像并不傷心。”愛麗絲說道。
“哦,那是因為你還不了解蘭瑟。”尹默淡定地說道。
“疑惑。我很了解蘭瑟。”愛麗絲說道。
“是嗎,”尹默彎着嘴角,回憶着剛剛瑟蘭溫難得一見的表情,“那你肯定沒看出來他喜歡我。”
“元帥,需要為您做藥物檢測和提供心理援助嗎?您看上去像是被蘭瑟進行了心理幹預,雖然他算是我的創造者,但我還是會幫您報警的。”
“.......?”
“或者我幫蘭瑟報警也行,現在您的笑容看上去像個癡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