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朔急得晃了晃裴謝兩人的手,“你們走後沒多久,也不知怎的,祭酒就來了,我就趕緊讓人把紅風筝放出來讓你們回來,結果他在學舍裡轉了一圈,也沒說什麼,就走了,身邊還跟了一個也是“知”字級的學子。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風筝是我從我五妹妹那裡拿的,姑娘家閨房裡的東西,掉到西牆那邊去了,這可怎麼辦啊!”
裴萱聞言一怔,“西牆那邊…不正是…”
“衡陽郡王府!”
“拿去了便拿去了,一個風筝而已,上面還寫了你妹妹的名字不成。”
“那上面正是繡了我妹妹的閨名!”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還拿出來做甚?”
“我妹妹那個風筝好,上面是番邦的顔料,隔着老遠也能看清呢!”
…
裴萱和童朔謝舜三人在西牆邊偷偷摸摸的搜尋着那風筝,他們還存着幾分僥幸,想着也許那風筝被風一吹又落了回來呢。但搜了許久都沒找到,裴萱又犯了懶想等明天叫上一幹小厮來再接着找。
童朔卻不樂意了,“剛剛我說要帶上小厮來一起尋,你又不肯,這下又說不願找了,哪有這樣的。”
裴萱正欲開口解釋,謝舜先出了聲,“你方才說祭酒來過,我們此時更要謹慎,不能讓人拿了更多錯處,況且阿萱在外同人打了一架已是有些累了…”
童朔一聽急急忙忙的捉了裴萱的手将人仔仔細細的從上到下的檢查了一遍才放下心來,“好哩哩的同人打架做甚?”
裴萱也沒回答,隻是同童朔耳語了一番,就拉着謝舜又翻過了那西牆,竟是朝着郡王府去了。
郡王府門口兩盞燈籠映照着威嚴森森的大門,現在已是亥時了,那昏黃的燈光照得人心裡毛毛的,裴萱有些害怕的抓緊了謝舜的手,謝舜把那手反握,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
兩人走上前去,輕扣門環,那門徑自便開了,像是正在等他們一般,裴萱握緊了謝舜的手,安慰自己的低語道:“無妨無妨,許是郡王正等着風筝的失主來尋呢。”
兩人在開門小厮的引領下到了一廂房前,裴萱正想問問不在廳堂待客是否不合禮數,就發現那小厮竟是已無影無蹤了。
裴萱咽了咽口水,同謝舜對視一眼,既來之則安之,豁出去了。
輕輕推開了屋門就聽見一聲巨大的犬吠,将裴萱已是要吓得神遊太虛。
“赤利,安靜。”
那聲音低沉又惑人,仿佛地獄中的惡鬼。循着人聲看去,隻見屏風後有一若有若無的綽約身影。謝舜冷靜的開口問詢:“不知郡王殿下可有拾到一隻紅色風筝?”
“有”
屏風後的身影淡淡答到。
“那不知可否将它歸還,這風筝比較重要…”
“哼,”屏風後的身影似是輕嗤了一聲,“明日此時,你一人過來取。”
謝舜疑惑片刻,“好的,還望殿下遵守承諾。”
“不是你,是他。”
隻見屏風後的那人站起身來,伸出手指向裴萱的方向,而在裴萱的視角下,便是一個黑洞洞的人影直盯着他,吓得他都想尖叫,強撐着做了答複便急急忙忙的拉着謝舜跑了,仿佛背後有鬼在追。
等七繞八繞終于逃出府去,就見童朔和周懿正匆匆趕來,裴萱本是怕衡陽郡王不想将風筝歸還,想借着甯國公和右相之勢威逼。結果這衡陽郡王卻是不按常理出牌,神神鬼鬼的,而裴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神鬼之說,可是讓人捏住軟肋了。
劫後餘生般的拉着衆人回國子監。
這廂四人正輪流爬着梯子,“萱哥兒,那郡王為難你了麼?”
周懿好奇的問。
“也沒什麼,就是他要我…”
“要你做什麼?!”
國子監祭酒帶着一幹人等正候在那梯子下,聽到裴萱的話,毫不客氣的叫罵道。
裴萱和周懿一個驚吓直接摔了下來,裴萱爬下梯子的時候在周懿上面,拉了周懿做墊背的,倒是不怎麼疼。但周懿被壓的直叫喚。
那邊童朔剛爬上西牆,聽見這邊的動靜正準備默默的退回去,國子監祭酒冷哼一聲,“外邊的兩個,老老實實進來,别讓我親自出去抓你們!”
“這…這就進來!”
童朔趕忙答道。
四個人心裡發着牢騷,感慨時運不濟,隻能老老實實的被祭酒帶去了戒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