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裴萱和周懿用過了早膳來到學舍,裡面一片吵嚷之聲。
禦射兩院的學子雖在花朝節一起同遊過,但是同甘怎比得上共苦,這知禦院的桌椅雖是也不小,但終歸是如枝條抽芽般生長的少年郎們,怎麼說都有些擁擠。
但大家雖說是心裡不樂意,但也算是兩兩一起安身坐下了。
唯獨鄒世銘低垂着頭站在童朔邊上,童朔卻大咧咧的坐卧在那靠椅上。
但這次沒有人上前替鄒世銘出頭了,因為周懿已私底下通知了知射院的學子,花朝節之事敗露的原因,便是那鄒世銘去打的小報告。
這會子所有人都冷眼看着童朔給鄒世銘難堪。
“萱哥兒,你過去些…”
周懿的右肘推了推裴萱,裴萱一個白眼翻過來,“我的位子已經比你的小了,周大屁股。”
旁邊有好事的人也一塊調笑道,
“咱們懿哥兒就是這樣,屁股大才叫好生養呢,是不是,懿哥兒。”
衆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你們再胡扯,我把你們一個個都揍成大屁股!”
周懿也作怪的威脅起來,大家也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都紛紛作告饒狀。
“肅靜肅靜。”
一虎背熊腰的武正走了進來,“你們禮課的學正有事,大家都跟着我去校場,同知禮院一塊上課。”
學舍裡一陣歡欣,他們最是讨厭的就是禮課了,枯燥乏味,還是射課更合這些少年人的心意。
校場之上,知禮院的人身着勁裝等待多時,射禦兩院的學子去寝舍換了衣服姗姗來遲。
“你們禦射兩院的人怎麼這麼墨迹,我們都在這等半天了。”
知禮院的人有些不滿。
“吳騁,知射院的各位學子剛換了學舍,行事不便是正常的,你不要如此責怪。”
開口勸說的人是知禮院為首的人物,左相之子薛照青。
夏朝皇權之下是左右兩相,再是六部。而右相掌吏兵刑三部,左相掌戶禮工三部。所以這麼說起來,薛照青的老子還是裴萱老子的頂頭上司,因為裴老爺正是戶部的侍郎。
薛照青這一番話明面上是在勸吳騁不要生事,其實是在暗諷射禦兩院逃學被罰之事。
射禦兩院的人也不是傻子,校場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了起來。
武正在這時走了過來,
“你們這人數太多了,我也不方便教學,這樣,你們分一下,咱們辦個馬球賽。赢了的隊伍有獎勵,年末的考核,每人的射課成績均升小半個等級。”
射課的考核是六藝中最為嚴苛的一項,得甲下之人都寥寥無幾,武正的這個獎勵對于這些學子們來說是極具誘惑性的。
“可是武正,我們有三個院的人在,開場輪空那一隊豈不是白占了便宜?”
“那知射院和知禦院視作一隊便好,反正一隊隻出四人,我加分也是給那四人加,沒什麼不公平的。”
“武正,這還是不公平,雖是隻選四人,但知禦院和知射院是兩院,我們知禮院隻一院,他們可選擇的範圍大。”
武正本來給三個院的人上課就覺得心累,這三院的學子又難纏,武正大手一揮,“那好辦,你自去問了知禦院知射院,有沒有人想去你們知禮院的。”
武正本是随口一說,壓根沒有想到會有人願意脫離自己待了許久的學院,跑去别人的學院裡。誰知知禦院知射院兩院的人群裡真畏畏縮縮的走出一個少年來。
“我…我去。”
鄒世銘說着便走到了薛照青身邊,周懿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鄒世銘做出告密這麼沒品的舉動後不想着和大家緩和關系,竟是要直接脫離知射院。
“可是他這樣做,馬球賽結束後回來隻會被欺負的更慘啊。”童朔一臉不屑的道。
謝舜開口了:“未必,若是他不回來了呢?”
裴萱也應和道:“對,也許從一開始的告密,便是薛照青指使他去做的,我記得鄒世銘其父是工部的侍郎,最近被下派去永州修橋,我哥哥說鄒侍郎所設計的橋梁圖紙很是精巧,但所費甚巨,鄒侍郎是不是被戶部卡了脖子了。”
童朔卻有些不解:“那鄒侍郎沒錢修橋自去求了戶部便是,讓鄒世銘去告密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