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裴萱拜别哥哥便回了國子監。
等到了學舍就見兩院的學子們聚在周懿和他的位子上一塊密謀着什麼,謝舜施施然的坐在一邊并不參與。
見他進來,便招招手,示意裴萱坐在他的旁邊的空位上。
等裴萱坐下,那密謀的人群才漸漸散去。
周懿一臉神秘的望着裴萱。
“萱哥兒,一會給你個驚喜。”
童朔敲了周懿一個腦殼,“你都說出來了還算是驚喜嗎?”
周懿揉了揉頭,“怎麼不算,我又沒跟萱哥兒說是什麼樣的驚喜。”
裴萱一臉無奈的看着周童兩人鬧騰,見鄭學正走了進來,大家都做了個端正。
鄭學正雖教的院多,但還是待在知禦院的時候更久,算作他們知禦院的院長。
那邊有好事的學子發問,“學正,你怎麼晨讀就來了,今天很閑嗎?”
“你以為我想來啊,我睡覺的時辰比你們可少多了。這會子來是通知一件事,以後每旬都會開設旬考,就在放旬假的前一天。文榜會送到各位的府裡。各位自己都掂量掂量吧。”
學舍裡頓時一陣哀嚎。
“怎麼突然要旬考啊?”
“總不是祭酒心血來潮吧。”
“定是前幾日鬧的沸沸揚揚的科舉舞弊案,聽聞聖上震怒,定是把我們給牽連了。”
“科舉同我們有什麼關系啊。”
“就是就是,我們又不走科舉,誰家裡還沒個蔭封呢…”
“肅靜肅靜!”
鄭學正拍了拍桌子,“你們這個樣子,我看正是得考一考,否則當了官也是贻害無窮。
國子監旬考此事确實是聖上決定的。
我言盡于此,準不準備是你們的事。”
說完便揮了揮衣袖走了,徒留下怨聲載道的兩院學子。
本來晨讀都無幾人張口的,聽了學正一番話後都老老實實的讀了起來,臨時抱佛腳,總比什麼也不做的好吧。
這廂裴萱抓了謝舜的衣袖晃了晃,乞求着,“舜哥兒,你給我補補禮課吧。”
謝舜笑着點點頭,那邊童朔也扯了扯謝舜的衣袖,“還有我的經課!”
随後三人一齊望向周懿。
周懿一臉狐疑,“望着我做甚,我爹在衡陽呢,手又伸不到京城來,幾封書信還能砸死我不成。”
童朔豔羨的開口:“還是你好啊。”
周懿卻沒什麼所謂的答道:“這事簡單,你讓你爹也舉家遷到衡陽去不就結了。”
“那還是算了…”
這廂晨讀剛下,裴萱拉了謝舜就準備開始複習禮課的内容,周懿卻攬了裴萱的手,“走,跟我去看個好東西。”
裴萱一頭霧水的跟着周懿去了,童朔和謝舜也跟在後邊。等快走到了西牆,裴萱卻有些怕了。
“這是要去哪?咱們還是快回去複習功課吧。”
說完就往回走,周懿死拉着裴萱的手不放。
“就在國子監裡頭,咱們不出去,給你出一口惡氣。”
話音未落西牆那邊就傳來動靜,“萱哥兒快來。”
竟是禦射兩院一幹學子的聲音。
裴萱開了口,“我說他們剛下晨讀就鬼鬼祟祟的走了,原來都在這。”
等走到西牆邊,就見學子們一人舉着一個“沖天炮”,那架勢仿佛要将衡陽王府給碾碎。
之間那周懿一揮手,小厮門給炮點了引線,那炮仗便一個一個的朝着衡陽王府發射過去,“噼裡啪啦”炸開的聲響,動靜不可謂不大。
裴萱有些擔心,怕把祭酒引來,童朔卻拉了他指向角落示意他看。
就見兩個祭酒身邊的小厮鬼鬼祟祟的盯着這邊。
“祭酒都知道的,我們隻是出一口惡氣,他自随了我們去。”
謝舜也拍拍裴萱的肩:“讓他們鬧吧,鬧完便好了。”
衡陽郡王府那邊傳來一陣小厮婢女驚鬧的聲響。
裴萱神色有些不贊同,但還是忍不住側耳聽了聽有沒有那惡鬼郡王驚叫的聲音。
沒有聽見,正一凝神還欲再聽,就瞧見了一陣尖細的聲響。
“哎喲!誰家的小殺才,咱家的衣裳都要燒壞了!”
前來衡陽郡王府傳旨的公公正領着一幹人等站在王府門前。
國子監這邊正好放完一波“沖天炮”,都倚在牆邊偷聽那公公說話。
唯獨周懿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翻上了牆看。
“定是貶谪衡陽郡王的旨意到了!”
那邊傳旨的公公瞧見國子監的西牆翻來一翩翩少年,被他罵了還敢現身,如此大膽。
傳旨公公狐疑的瞧向身後随行的小太監。
小太監走至大太監身前,“這應當是甯國公的幼子。”
大太監轉眼便喜笑顔開,朝那西牆點頭示意。贊歎道:“還是年輕人有活力啊,咱家是比不上,甯國公真是後繼有人呐。”
說完便有衡陽郡王的侍從将他迎進了府。
周懿在西牆這邊看的還算清楚,就是聽不大清。等到那宣旨的公公走了,底下的學子們都叫嚷道:“周懿你聽見什麼了?”
周懿笑眯眯地回答:“那衡陽郡王被貶為了衡陽伯,那王府的牌子都被撤下了。
藏獒和那些狄人侍衛都被帶走了,還罰了俸,好像過幾日還要派人來守着這伯府呢。
“我看呀就不該還給他一個封号,直接将人送到邊境去祭旗算了。一個北狄人還敢在我大夏猖狂,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