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經由童朔那番話後已經無法直視薛照影了。
瞧瞧,着一身素雅國子監學服的少年一言不發的坐在他身側,看都不看他一眼,這叫小奴隸,小祖宗還差不多,裴萱心裡暗想着,也不知道招誰惹誰了,還不都怪那趙舸。
想到這裡有些嗔怪的看向趙舸的方向,趙舸卻像背後有眼睛似的和他對視,笑的很恬雅清淡,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裴萱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個笑容過去,看看謝舜,又看看薛照影。
歎了口氣,無奈的趴在桌子上。
這節是樂課,學正仍舊是讓他們分為幾人的小組練習。
裴萱剛準備過去将謝舜找來,趙舸突然轉過頭來:“阿萱,我可以和你一組嗎?”
裴萱正欲拒絕,就見趙舸下颌微收,隻用上目線楚楚可憐的盯着他,抿抿唇開口:“可以嗎,阿萱。”
裴萱沒有回答,往謝舜坐的方位看去,就見謝舜已同其他學子結為一組了。
裴萱隻好點點頭答應了趙舸。
趙舸同歐陽淇換了位置,同裴萱離的更近了。
練習了許久,薛照影自茶榭端了水來,放在桌上的一側。
裴萱從善如流的端起來喝,側過頭笑嘻嘻的同薛照影說話:“還是你懂我,比起茶,我更喜歡喝清水。”
薛照影也不理,隻吹着他的紫玉笛。
趙舸盯着那個杯子出神,仿佛若有所思。
這廂裴萱站起來同學正示意要去上廁所,等裴萱從學舍離開。
趙舸坐到了裴萱的位子上,淡淡地微笑着和薛照影說話:“薛同窗,你可否也為我倒一杯茶?”
薛照影轉過頭來望着趙舸,兩人視線碰撞,薛照影沒動,“想喝可以去茶榭取。”
趙舸笑盈盈的,“抱歉,我不太懂茶榭的方位,可否請薛同窗幫我倒一杯來呢?”
薛照影不想再應付趙舸,把紫玉笛放下,往茶榭去取水了。
等他端着茶回來,就見趙舸把弄着他的那把紫玉笛。
薛照影把杯子放下就要奪笛子,趙舸把手一扭躲開了。
“聽說這把笛子是阿萱送你的?”
薛照影冷哼了一聲,也不回答。
趙舸壓低了聲音輕輕地說:“你不愛說話嗎?喜歡做啞巴?
我身邊确實少了一個啞奴……”
薛照影臉色有些差,“你别太過分……”
“是嗎,很過分嗎?我以為你會說士農工商,你這左相庶子再低賤也比我一個商人之子高貴的多,沒想到你還挺識相,知道自己的地位。
既然知道,就離阿萱遠一點。”
趙舸又挨近了薛照影一些,幾乎是貼在他耳邊,在其他學子看來就像是趙舸很開心的同薛照影說着悄悄話。
“表哥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所以……”
話還沒說完,裴萱就走了進來,疑惑的上前,“你們倆關系這麼好了?在聊什麼……”
裴萱突然的湊近讓趙舸有些失色,怕裴萱聽到什麼,“沒什麼,談論這把笛子而已。”
說着趙舸就将笛子還給了薛照影,回了自己的座位。
裴萱這邊有了趙舸這般圓滑至極的加入,笑鬧的氛圍也更濃烈了。
裴萱好幾次被他們逗得大笑都忍不住朝謝舜那邊望去,但謝舜隻留了一個背影給他。
趙舸不動聲色的阻攔了裴萱望過去的視線,笑盈盈的開口,“阿萱,你看我這裡該怎樣彈呀,我不太懂……”
趙舸的樂器也是一把琴,瞧着便昂貴非常。
裴萱平日裡看謝舜撫琴自然也有幾分了解,湊過去撥弄着趙舸的指尖教着他。
殊不知他一直期盼的那道視線正熾熱的朝這邊直射過來,滿臉都是陰郁。
這廂好不容易下學了,裴萱花了些時間擺脫趙舸的糾纏就往謝舜的寝舍去。
到了門前,小厮們沒有阻攔,裴萱趕忙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面帶笑容和些許谄媚的走進了屋舍。
謝舜坐在床邊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裴萱走到謝舜身前,牽過謝舜的手,“澗生,别氣了,是我錯了,我不該同趙舸說話的。”
謝舜甩開裴萱的手,悶聲說“我管不了你和誰說話。”
裴萱急着解釋,有些無措,正要說話。
謝舜卻一把拉過他,他跌坐在謝舜的腿上。
謝舜擡起眼來用上目線盯着他,面頰紅紅的,周身一股酒味,眼底有些濕意。
輕輕開口說:“你是不是就喜歡這樣的?”
裴萱有些怔住了,謝舜的眉眼之間和趙舸有些相似,謝舜眼角微收,少了幾分張揚,多了幾分溫潤。
此刻這樣看着裴萱,裴萱心裡一陣悸動,又說不出來是為什麼,隻呆呆的張着嘴不說話。
謝舜自然覺得裴萱是被說中了心事,抱着裴萱的手掐的更緊了,“你想讓我學别人,是萬萬不能的。”
裴萱此刻同謝舜貼的極近,手被謝舜禁锢在兩側沒法施展。
隻能無措的解釋,“澗生,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你誤會了……”
謝舜聽着裴萱那些無力的說辭,開口道:“你昨日,去了哪裡?”
裴萱張了張嘴,又閉上,還是無奈的開口:“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