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樓九重檐角懸着青銅鈴,夜風掠過時,鈴聲卻詭異地凝滞在半空,數百層結界包圍着浮雲樓。
兩側立着十二尊玄鐵傀儡,空洞的眼眶裡跳動着異火,任何攜帶殺意者踏入三步内,便會被焰舌舔成白骨。
拍賣會可以隐藏身份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入,時鑰自然不用躲藏,她還是和平時一樣,可她身後卻跟着盛裝打扮的奴寵。
時鑰帶着時君言入場時,滿堂珠光忽然一暗——衆人目光黏在時君言身上。
隻見時君言上半身隻有兩片布料,什麼也遮不住,如瀑的長發遮住赤裸的脊背,臉上戴着被珠簾壓着的面紗,隻露出一雙勾人的眼睛。
手臂和脖子上纏着鈴铛,行走間叮當作響,吸引着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灼熱放肆的目光打量在二人身上。
感受到衆人貪婪的目光,時君言不适的躲在她身後,不僅步伐淩亂,連臉上的淺笑都撐不起來了,他隻想勾引時鑰一人,并不想吸引别人。
時君言已經不再懵懂,聽懂了周圍人的竊竊私語,知道他們都不懷好意,他緊緊的牽着時鑰的衣擺,亦步亦趨的跟着她,根本不知道最大的惡意就來源于她。
時鑰愉悅的勾起嘴唇,隻是區區玩物而已,誰都可以嘲笑觊觎,讓時君言穿着這樣的衣服,不就是為了讓人肆意淩辱嗎?
對她而言隻是風流韻事,對時君言而言确是羞辱折磨,這不就是他們前世的處境嗎,隻是調了換了個位置而已。
二樓雅間垂着鲛绡簾,映出幾大世家家主模糊的身影。
一聲深沉的呼喚穿透嘈雜:“月兒……”霎時間,如潮水般的目光驟然退卻。
聽到父親的聲音,時鑰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時君言,發現他的臉被遮得嚴嚴實實的,才放心的上樓行禮。
“見過父親。”
“月兒長大了,今天你四哥也來了,正好你們年輕人一起。”時侯闫看都沒看時君言,招手讓身後的時翎照顧時鑰。
看到父親也沒有認出時君言,時鑰在心裡惡毒的嘲諷着,“真可憐,親生父母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還被認做卑賤的面首。”
“四哥。”時鑰愉悅的喊着,時翎是時家年輕一代第一人,同時也是時家少主,年紀輕輕就有元嬰期的修為。
“月兒,今天世家之人來了很多,我有個朋友,正好帶你去認識認識。”時翎自小照顧時鑰,一直把時鑰當親妹妹看待。
可惜,前世時君言回到世家後,時翎的少主之位也搖搖欲墜,自顧不暇,沒辦法幫助時鑰,隻能不時送些東西。
時翎神色冷峻地在前引路,内心卻早已千回百轉,早在看到風流倜傥的時鑰,還有她身後瑟瑟發抖的男寵時,他心中就萬般痛心疾首,卻不敢直接說出來,生怕激起逆反心理。
之前乖乖軟軟的人,怎麼閉個關的功夫突然變了?這種凡人除了好看一點,還有什麼?紅顔枯骨,這種容貌連十年都保持不了。
肯定是天天宅在錦城,見的人太少了,是他這個哥哥的失責,沒讓妹妹多見見青年才俊,才會被這徒有其表的皮囊迷了眼。
時翎面上依舊波瀾不驚,心裡卻在盤算着如何為妹妹尋個良配。
就在這時,廂房内傳來一聲輕笑:“時翎,你來晚了。”聲音溫潤如玉,醇厚清朗,隻聽聲音一個翩翩公子就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