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有熊氏的騎兵和戰車頓時身陷囹圄。

戰鬥異常激烈。

就在姜石年以為自己要赢的那一刻，卻發現不知何時，一支騎兵繞到了步兵們的後方。

烈山氏的軍隊陣腳大亂，大敗。

姜石年當機立斷，鳴金收兵，直接投降。

他心中雖有些郁悶，但也大概猜到了自己可能并非那命定之人。

說不失落是假的，但與此同時，從心底升起的情緒中還有一股不容忽視的輕松和竊喜。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這麼些年來，他也是累的。

軒轅看姜石年渾身一輕的表情，有些困惑。

但此地不是詢問的好時機，軒轅在夕陽下命令衆人收拾戰場，随後逆着光朝着姜石年伸手，把第一次試着癱坐的姜石年拉起來：“你很厲害，我有熊氏努力了這麼多年，對上你卻是險勝……”

姜石年順着他的力道站起來，再次端端正正地站直：“可我卻是第二次遇上勁敵了。”

說罷，姜石年拿出一面布旗：“這是上一個打敗我的人在戰場上留下的東西……”

聽聞這話，軒轅有些愣住了：“烈山氏也是遠近聞名的大部落，怎麼會……”

姜石年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曾是這麼認為的，可你看，輸了兩次。”

軒轅拿過姜石年手中的布旗，細細觀察起來。

這旗子早就被鮮血的顔色覆蓋了，黑紅之下，唯有“九黎”二字還能依稀被辨别出來。

軒轅皺了皺眉頭：“你有沒有看到過這個部落是什麼樣的？”

姜石年搖搖頭：“那天兩個部落打起來時，一片大霧，什麼都看不到了。”

軒轅歎了口氣，他比姜石年知道得多一些，元以安曾告訴他人巫混血的事情，心中總覺得是那些人。

若是找到那些人抓起來……

軒轅心頭一片火熱。

回到部落，軒轅一面和烈山氏商讨，一面叫部落衆人提高警覺，多搜查部落周圍。

商讨過後，知道所謂“天命”真相的姜石年恍惚着出了有熊氏。

烈山氏地盤被九黎部落打沒了，再加上要和有熊氏部落合并，幹脆在有熊氏的部落旁定居了。

……

元以安倒了一杯茶遞給面前正在打量着周圍環境且一身毛茸茸的青年。

她赤紅長發如火焰舞動，裸露的皮膚上爬滿金色的紋路。

她接過元以安的茶，活潑道：“多謝！”

元以安溫和笑道：“您就是女魃？”

青年喝了一口茶：“對呀！聖人說這次讓我們出來放風——天知道自從聖人成聖之後我們這些遠房親戚都被關成什麼樣子了，好處沒占到，壞處先占到了！”

說着她還搖頭晃腦，一頭珠翠叮鈴咣啷作響——這還是元以安當作此件事的報酬送的打好的首飾，女魃一收到便十分驚喜，全插在頭上了。

女魃還在兀自說着：“聖人和我說了，來這裡是要幫忙，聽說這裡有一個巫妖混血的小鬼頭拿了不知道哪裡來的霧影在四處搗亂？我是專門研究破解這個的！你放心，到時候肯定抓到他好好揍一頓！”

元以安笑道：“其實……不是我，我可能還需要你幫我演一場戲……”

女魃：“？”

她有些驚喜地轉頭：“還附帶劇本殺？！這趟出來的好值！”

元以安失笑道：“那祝你玩得愉快，我把你在劇本中的身份告訴你？”

女魃連連點頭。

……

涿鹿上空的烏雲壓得極低。

九黎部落的士兵一身黑甲，手上的兵器寒光閃閃，鋒銳無比。

這些日來，周圍的部落一個個都從原來的聚集地逃出來，歸順了有熊氏。

因此這次出征的士兵更多的是聯軍，比起對面的九黎部落的軍隊，看起來更像是遊兵散勇了。

軒轅臉色有些不好。

他看到了對方身上的衣甲和兵器——竟都是鐵器！

有熊氏部落不是沒有鐵器，但鐵何其珍貴，有熊氏那一小塊鐵疙瘩甚至都是有人冒險從隕石坑撿回來的！

他心道大意，此刻嚴陣以待，全然不敢再往前一步。

對面的蚩尤看到軒轅如此束手束腳，輕蔑地笑了一聲：“什麼天命之人，我看不過如此！所有士兵，殺！”

軒轅此時卻不能輸掉氣勢，否則之後便也不好打了，更何況，對方有精鐵，他們也有刀劍！有戰車！

他高舉手中的劍：“迎敵！”

雙方人馬厮殺在一起。

不遠處，元以安看到眼前血流成河的景象，不适地閉了閉雙眼。

正在他要睜眼時，一雙溫暖幹燥的手攏在他眼前。

元以安聽到塗山晔溫聲說道：“沒事，不喜歡我們就不看，你還有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他眨了眨眼，感覺睫毛似乎劃過了塗山晔的手心，心也莫名在這雙手上落地生根了。

“咦~原來聖人囑托得沒錯，你們真的好黏黏糊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