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彙報過後。
商湯端坐在王座上,緩緩開口:“諸位,夏國國主無道,近日來逃亡到我商的人越來越多了,諸位有什麼看法?”
“我看不如打過去!”
“你能不能動點腦子!”
元以安看着白面官和黝黑官又吵起來了,沒忍住有些嘴抽。
商湯似乎也很是頭痛:“你們兩個閉嘴!伊尹,你來說說!”
元以安眨了眨眼,透過周遭突然直射過來的目光逐漸反應過來:是在叫我……
元以安緩緩上前一步,躬身一拜:“要攻,但非現在。”
商湯挑了挑眉:“哦?”
元以安微微起身:“夏國國主無道,可殘鱗之威亦不可忽視,夏國現在依舊強勁,若是強行對壘,隻會兩敗俱傷。”
商湯微微坐正:“那你覺得我們應該何時去?”
元以安微微一笑:“自是待到我們兵強馬壯而夏國衆叛親離之時。夏國屠戮有施國,納妺喜為元妃,可妺喜卻恨夏國,卻又最受寵,或許我們可從此入手。”
“嗯?”商湯似乎是輕笑出聲,可眼神中分明沒有笑意:“聽聞伊尹自小便在莘國長大,可為何會對夏國的事了解這麼清楚?”
元以安面不改色:“其實是臣五年前遭逢大難,不小心流落到了夏國,因此,對這些有了解。”
商湯又是輕笑出聲:“是嗎?”
周圍逐漸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元以安藏在袖子裡的手稍微握緊了一些。
商湯猛然爽朗笑道:“原來如此!我竟然不知道伊尹還有這樣的經曆。”
元以安握着袖口的手微微松開,他淡笑道:“當年事發突然,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
商湯移開目光,略過了這個話題:“諸位還有沒有什麼想要說的?”
周圍的聲音這才逐漸複蘇。
元以安退回原地,暗暗松了口氣,他摸了摸袖口,已然有些潮濕了。
接下來的朝會倒沒什麼别的意外,不過元以安離開時,周身竟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悠哉遊哉地走着,回去的路上還買了一壺甜果酒。
……
“他一路上沒再表現出什麼,隻是買了一壺酒?”
戎邏低頭應是。
姜吉歎道:“你出去吧。”
那戎邏這才緩緩退出。
商湯似乎是有些苦惱。
姜吉站在他身後,替他揉着額頭:“我派人回去查過,伊尹這人确實是在五年前突然受傷了,但沒見屍體,大家都以為他是死了。”
商湯歎了一口氣:“若隻是來曆不明就算了,可他對夏國如此了解,我隻怕他是夏國派來的。”
姜吉松開了商湯的額頭,笑道:“若是苦惱便趕他走就是,就算再有大才若是不能為你所用,那便是毒。”
商湯:“……可若他不是夏國那邊的人,就這樣放走這麼一個人,我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姜吉輕笑一聲:“隻看你的心意便好。”
……
元以安回到房間後,就看到塗山晔橫陳在床上撥弄着床幔。
他笑了下,走到桌子旁邊,把那壺甜酒放在上面,随後坐在了凳子上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塗山晔見元以安在那邊不緊不慢地啜飲着,就是不看他,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你……”
元以安不緊不慢又倒了一杯酒,遞給塗山晔:“路上買的甜酒,不得不說人族真的很擅長美食。”
剛剛元以安嘗了一口,發現這甜酒味道屬實不賴,酒香中糅着水果的甜香氣。
塗山晔莫名其妙接過了這杯酒,乖乖坐了下來:“……今日怎麼樣?”
元以安又啜飲了一口:“商湯能坐到這個位置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今天懷疑我了。”
塗山晔動作一頓。
元以安說着又啜飲了一口,或許是因為酒氣醉人,他語調中帶了些平時絕不會有點的得意:“……但被我天衣無縫地瞞過去了。”
塗山晔握着酒杯的手才慢慢恢複了動作。
他松了一口氣,将這杯酒放入口中。
“嗯?”
塗山晔動作微頓,從空間扭掏出一個檢測儀。
14.6%
塗山晔緩緩擡頭,看到元以安已經倒到第六杯了,一時間有些猶豫。
這度數不算高,元以安酒量原本也不算差。
但會上頭。
平時他喝自己釀造的酒,心裡對酒精含量有數,也會更注意一些。
可他不知為何,這次卻對人族釀造的酒掉以輕心。
要攔嗎?
眼看元以安要倒出第七杯,塗山晔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因為商湯這邊的事情,他已經半個月沒和元以安一起過夜了。
但,這麼做也太無恥了。
元以安現在的動作已經有些遲緩了。
見塗山晔正在看着自己發呆,他動作頓了頓,看了眼自己手裡這一茶杯的酒,緩緩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