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晔歪歪頭:“怎麼說?”
……
衣店後院。
妺喜面容冰冷:“想方設法把我引來這裡,有何貴幹?”
元以安笑道:“自是有事相商。”
妺喜盯着他的臉看了幾秒,莫名眯着眼笑了起來:“你這張臉……有意思。”
元以安微微擡眼:“你見過我?”
妺喜哼笑一聲:“我可沒見過你,不過倒是見過和你這張臉一模一樣的人。隻可惜已經是個死人了。”
元以安眼皮一跳:“什麼意思?”
妺喜突然走到他身邊距離不過一拳,随即圍着他轉了起來。
“你不是他。”
塗山晔冷眼把她推開:“我們确實有事相商,是他或不是他,商量的事都不會變。”
妺喜輕笑一聲:“也對,有什麼事說吧。”
塗山晔看了元以安一眼。
元以安上前一步:“我們是代表商國國主前來談判。”
妺喜冷眼打斷:“如果是兩國國事,自去找履癸去說,來找我說什麼?”
元以安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履癸是夏桀的名字。
元以安輕笑一聲:“算不上兩國的國事,來找你隻是你。”
妺喜心不在焉:“找我就更做不了什麼了,誰不知道我不過是攀附在王上身邊的一朵菟絲子,一旦王上大廈将傾,我必然得不到什麼好果子。我這樣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幫得上你?”
元以安倒了杯茶,遞給妺喜:“可菟絲子卻能夠通過纏繞蒙蔽得以絞殺參天大樹。妺喜姑娘難道不想報仇嗎?”
妺喜動作一頓,捏緊了元以安剛剛遞給他的陶碗。
半晌後,妺喜咔嗒将陶碗放在桌上,手指點着陶碗的邊緣輕笑出聲:“你這人真有意思,先說說吧,讓我幫什麼忙?”
“隻需要姑娘按照原本的計劃行事,不過時不時與我們通個信,說些夏國最近發生的事就好。”
妺喜站起身來,猛地将陶碗推在地上,本就質量欠佳的碗頓時四分五裂。
她輕笑着看向二人:“自然沒什麼問題,報酬呢?”
元以安沉默片刻。
妺喜嘲笑出聲:“莫不是讓我冒着風險白白替你們做事?”
元以安歎道:“若是姑娘願意,事成之後可以替姑娘引薦,讓姑娘享受長生。”
妺喜愣了愣:“算了,我也沒想活很久。這忙我幫了,順便贈你一條消息。這張臉我曾在莘國見過,還是我幫殺掉他的那個人處理的屍體。那人說可以幫我替我爹娘報仇,我便答應了。”
“不過後來想想,我也挺後悔的。那人也是個說話不算話的,如今還一直用這樣的事吊着我,每個月卻還來再用這事兒指使我做别的事兒。”
她手中捏着父母曾做給她的木簪,擡眼看向元以安:“說實話,如果真能報仇,活着這件事對我來說意義就沒那麼大了。”
元以安雙手握緊了一些:“等等,姑娘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妺喜擡眸:“小先生,不要貪得無厭。”
元以安歎了口氣:“實不相瞞,你口中的那個人大概是天庭的通緝犯,還是個重犯,我自然是要抓起來他的。”
妺喜卷了卷自己的發尾,滿不在意:“可以,幫我報仇,事成之後,我會把它引到相應的地方。”
元以安松了一口氣:“好!不出五年,商國會攻破夏國,還希望到時姑娘不要食言。”
妺喜沒理他,轉身出了院子,對着外面的店家說道:“那套最漂亮的給我做一身,錢的話自去王宮去取就是。”
店家喜憂參半:“……這。”
妺喜擡擡眼:“給你十倍的錢。”
店家腦袋一熱:“娘娘放心!小的到時做好給您送過去!”
妺喜冷淡地嗯了一聲,款款離開了。
待到妺喜走後,店家頭腦終于冷卻了一些,他怯怯地走到後院:“兩位小先生,可還有剛才的布料,我們願意把從宮中帶出來的錢分兩成給兩位先生?”
元以安和塗山晔對視一眼:“做衣服的事就交給我們吧,分三成?”
店家頓時驚喜:“多謝兩位小先生。”
元以安笑笑:“不必謝。”
斟鄩的事情就此落一段幕。
兩個人就近買了輛牛車開始往回趕。
這牛車是那戶人家本來打算自用的,比之當初他們坐的那輛差遠了。
想到在這種車上又得一個多月,塗山晔便煩躁起來。
“安安,我們回家住段時間吧……”
這幾天天氣逐漸煩熱起來,整日在車内,元以安也不舒坦。
他罕見地沒有拒絕這些略顯無理的要求,這幾日天氣熱的,他也是心浮氣躁。
“回去待幾天吧。”
元以安不着邊際地想到,最近這段時間天氣似乎确實熱得可以,唔,或許可以在這方面做點文章?
“安安,走了!”
元以安回過神來,轉身看着剛花錢買下的牛車,猶豫半晌還是掏出了千面遮掩起來。
随後他掏出懸浮車坐了上去。
懸浮車飛速駛離。
剛剛牛車附近的草叢裡卻突然傳出來一陣稀稀簇簇的動靜,片刻後爬出一個人影,眼神直勾勾看着懸浮車離開的方向。
他嗓子像是漏風了一樣笑出聲來:“哈……哈哈哈,伊尹……元以安……果然是你,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