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殿下安,臣女前幾日生病,多虧殿下讓太醫細心診治,這才痊愈,臣女今日特意來感謝殿下的大恩大德。”
她将手中的粥碗往身前一伸,又笑道:“此粥乃稱神仙粥,用露水搭配草藥煮的,有清火安神的效果。”
承垣王看着面前這位無事獻殷勤,笑容太假的女人,問道:“你煮的?”
“我…臣女讓小廚房備的。”
不知他是否是因為聽到她說是小廚房備的時,才讓末雨接過,樊玉清隻瞧着末雨從腰身的布包中取出一根銀針,放于粥内,銀針沒有變色方才遞給他。
樊玉清暗暗哏了下。
這是怕她下毒?她豈會這麼沒腦子,若是下毒怎麼可能如此光明正大,她定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毒死他才對。
“你方才說這粥是用露水所煮,你采的?”
“臣女讓侍衛大哥去采的。”
隻聽承垣王‘呵’了一聲,盯着手裡的這碗神仙粥笑道:“你有心了。”
知道就好……
樊玉清見他舀起一勺卻不急着入口,明明是滿勺,他卻又将勺子探入碗底,再次舀起,動作緩慢且優雅,竟将她看入了迷——
待她回過神時,卻見他已仰頸将那碗粥一飲而盡,喉結滾動時,樊玉清不禁跟着咽了一下。
“聽聞殿下患有頭疾,”樊玉清話音未落,便瞧着他冷厲的眸子看向了末雨,她也跟着打了下寒顫,“臣女的母親也有此症,臣女特意學的按跷,可為殿下緩解病症。”
承垣王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興味;這女人到底是何居心,前有對他視惡如仇的憤恨眼神,後有菩薩般的好心腸——
他給了末雨一記眼神。
“玉清姑娘,殿下最近要去軍營檢收戰訓成果,既然姑娘如此關心殿下,倒不如一同前往。”
軍營……那麼多魁梧善戰的男子在哪兒,她這個弱女子去合适嗎?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殿下去哪兒我便去哪兒!”
……
前世聽祖母說起先帝的幾位皇子,其中承垣王雖行事些微狠厲,似乎不近人情,但他卻是最有天子風範的人。
先帝的大統之業本該交于他,可先帝駕崩前夕承垣王不見了蹤影,派去的暗衛也沒能将他找到,眼看大邺即将無主,方才讓當今的皇上登基,穩住朝綱。
一個月後,承垣王忽然出現在大殿之上,朝野震驚,直至他搬出兵符,那驚呼的聲音依舊久久不能停歇。
太後害怕兒子的皇位坐不穩,多次找了殺手害他未果,事情敗露,從此二人結下了梁子,他也不再将太後放在眼裡。
反倒是皇上惦念兄弟情,又因兵符,禮讓他三分。
由此造成他這狂妄,唯我獨尊的性子。
樊玉清瞧着面前整齊的列列帳篷,營門兩側,兩座瞭望塔巍然屹立,塔上的哨兵身披銀色铠甲,面色嚴肅,一杆寫着‘邺’字的大旗迎風招展,營内皆是棍棒刀槍碰擊的聲音,使她不免有些緊張,如此有序顯然是承垣王管理得當。
此時,營帳中走出一位紮着高馬尾,身着暗紅色铠甲的女将軍,“殿下。”
英姿飒爽,巾帼不讓須眉,樊玉清從未見過穿着铠甲的女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幾日她便跟着你。”
承垣王吩咐了聲,便帶着末雨去了戰訓場地。
樊玉清輕聲喊了句女将軍,眼中滿是敬佩。
“玉清姑娘說笑了,我可不是什麼女将軍,我叫末雪,是殿下的下屬。”這位叫末雪的女子雖然騎馬持劍上戰場樣樣不在話下,給人一種女将軍的形象,但說話的聲音好生柔和。
“那末雨是——”
“是我二哥,我還有位大哥叫末風,姑娘應當見過。”
原來那日夜裡送她回绛雪閣的侍衛叫末風,怪不得她見到末雨覺得面熟,這是碰上了親弟兄。
話還沒說上幾句,末雪接下來的話,令樊玉清實在高興不起來——
“殿下說姑娘時常體弱有病,特意吩咐過我幫着姑娘強身健體,瞧,我都給姑娘準備好了家夥事兒,咱們直接開始,多練上些時日,保準姑娘和我一樣,身強體健,無病痛折磨。”
石鎖,石擔,沙袋……幾位士兵将這些家夥事兒一一搬了過來,任樊玉清挑選……而她此刻好想逃……卻逃不掉。
“殿下還說,這是感謝姑娘為他緩解頭疾的謝禮,請姑娘不必客氣。”
……誰稀罕他的謝禮!
她的溫柔讨好換來的竟是這冷漠無情的操練——
老天爺又在跟她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