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殿的密道——
那間鐵牢的圓盤中央已經換了‘主人’,躺着那位不省人事,行事瘋癫的‘可憐’側妃。
上次的血腥味已全然散盡,隻剩下鐵器的生鏽味兒。
唯一不變的依舊是那股潮濕與陰冷的環境。
‘呲——’
一桶水驟然從天而降,澆醒了身着白色衣裳的狄霓衣,她雖瘦弱,但是細中有緻,露出玲珑的曲線,與傲人的身姿。
末雨識趣的轉過身去。
承垣王曆來都是坐于外側當個看官,向來不會輕易地越過那道鐵牢。
然而這次,他走到狄霓衣的面前,站在圓盤中央低眸冷眼,看着地上用盡力氣将自己撐起來的女人。
他一語不發,像是有什麼情緒風雨欲來。
又像是在等待着對方先開口,解釋今日所有的沖動與莽撞。
“堯瑢合,你殺了我吧。”狄霓衣也不知道這句話自己說了多少次,可每次換來的都是他無情的譏諷,漫不經心的嘲笑。
一如既往,他道:“輕易的讓你死了,還怎麼為她贖罪。”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引她入得刀陣,你為何就不能相信我呐!”狄霓衣扯着他的衣襟嘶吼着,滿眼的不甘與失望,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她幼時便心悅的人,但她從一次次的失望中,消逝了那份愛,如今的她隻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輕笑一聲:“是她自己闖進刀陣中去,她嫉妒我因父親亡故之由嫁進王府,與我争執,給我教訓……我沒能攔住她……”她再次嘶吼,“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會相信,她死了……所以你隻信她嗎?”
“是啊,她死了,所以你才肆意編造謊言......她向來乖巧,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承垣王的眼中沒有任何波動,将她扯開,這些話他聽夠了,也說夠了。
“堯瑢合,你眼盲心瞎,薄情寡義……人在做天在看,我沒錯,沒錯……憑什麼要贖罪……”
“末雨,給她點教訓,别弄死了。”
面對狄霓衣的‘辯解’,嘶吼,他的心中沒有一絲漣漪,輕輕地扶了扶額,像是被吵到似的,厭煩的留下這句話,坦然的離開。
剛走幾步,又聽到她吼道:“堯瑢合,一個蔔月華不夠,如今又來了個賤人,這次你又打算付出幾分真情?你的情你的意,都是她即将死亡的訊号,你這輩子注定無妻無子,孤老一生……”
他眼皮都未擡一下,揮了揮手,擡步離開——
密道中傳來聲聲的慘叫,貫徹了這個無盡的黑夜。
五日後——
躺在殿院的逍遙椅上悠哉曬着太陽的樊玉清,這些日子除了吃就是睡,無人打擾,連同住绛雪閣的沈千瑩都未瞧見過。
整個人懶得都跟發了黴似的,好在僚子不嫌棄,悉心照料着她。
隻是,僚子好像不開心……
從她醒來時短暫的見過僚子的笑容,之後再也沒瞧見過,僚子是個愛笑的姑娘,這般反常倒是讓樊玉清有些措手不及。
“僚子,是不是累了?去休息吧。”
她隻見她怔了下,搖搖頭,繼續給她剝闆栗。
樊玉清牽住她正剝闆栗的手,不知所以然地盯着她,隻瞧見僚子眼淚猛然湧出,哭的梨花帶雨,小臉皺在一起,委屈巴巴的模樣,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