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母來了,她便放心了許多。三叔母是潑皮辣子,向來不會吃虧的。
母親與三叔母的關系又極好,有她護着母親,定讓鳳姨娘知難而退。
那她确實可以不用過去添亂了。
她瞧見三叔母挽起袖子,掐着腰,氣勢磅礴的樣子走到了鳳姨娘的面前,也不過一瞬,她抽過鳳姨娘手中的那條細枝子,狠狠地将其折斷。
“三弟妹,你這是做什麼?”鳳姨娘被遊氏吓到了,往後退了幾步。
“你也配叫我三弟妹?該叫一聲三奶奶,”遊氏嗤笑道:“我倒忘了,你個青樓出來的小妾,學的都是些勾欄子做派,沒規沒矩慣了,竟敢在二夫人面前造次,還真是反了天了。”
鳳姨娘自打從良之後,便入了樊府,唯一令她難言的便是她從前的身份,每每聽到别人這樣喊她,她都會氣憤至極。
“如今整個樊府都是你口中的青樓女當家,你即使再怎麼看不上我,也該對我客氣些,否則那滿缽的月例銀子……便免了。”
遊氏還不知道鳳姨娘當家一事,正在不間斷地笑話着鳳姨娘。
當她看向陸氏時,陸氏那滿是擔心連累她的眼神,令她貶低鳳姨娘的話語戛然而止——
“樊保瀾那殺千刀的,不止眼瞎,連腦子都被驢踢了!”
即使這樣,遊氏毫不畏懼,怒目瞪着鳳姨娘,不肯罷休。
鳳姨娘被惹急了,特意傳來管着庫房的任師傅,當着衆人的面,宣布了不再給三叔一家供奉月例銀子。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讓遊氏在下人面前落了面子。
樊玉清隻瞧着三叔母死死地扯着風姨娘的頭發,嘴上依舊罵罵咧咧地,任憑母親怎麼拉她都不撒手。
這時,大伯母章氏悠悠然地走了過來,将手輕輕地搭在三叔母抓着鳳姨娘頭發的手上,笑了笑,看似在勸三叔母:“三弟妹,别動怒,如今府内的風向變了,你也趕緊收拾收拾轉舵吧。”
誰料,遊氏的另一隻手扯到了章氏的頭發上,霸氣側漏,說話的聲音帶了幾分譏諷:“你這根狗尾巴草,風往哪吹你往哪倒,良貞平日待你不薄,你竟恩将仇報,看我怎麼教訓你。”
局勢越來越不受控制了,下人們知道遊氏的脾氣不敢傷了她,隻能焦急地在一旁等着遊氏撒手,卻聽到鳳姨娘說趕緊救她的話,這才要向前制服遊氏。
樊玉清也不再無動于衷,打算去幫三叔母的忙,還未走幾步卻被一道不輕不重的力氣拉了回來。
“二姐,你可别去搗亂,影響我母親的發揮。”
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樊玉清擡眸看去,原來是三叔母的兒子,她的四弟,樊思遠。
樊思遠伸手指了指前方,哈哈大笑起來,“你瞧。”
她順着他指去的方向看去,瞧着三叔母一人撂倒了一堆人……她隻知道三叔母從前押過镖,走過商,沒想到力氣也不小……
“我母親打人可厲害了,”樊思遠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輕咳一聲,“沒人能傷到她,你現在過去淨添亂,走,帶你玩去。”
他扯着她的胳膊往府門處走去,可她還是擔心……其實,她擔心的是母親被誤傷。
他這位四弟像是她腦中的蛔蟲,給她了一劑安心藥。
“放心,我母親渾身都帶着眼,不該傷的人便傷不到一分一毫。”
末了,他還吩咐雀枝留下,這邊消停後幫着傳個話。
雀枝笑着猛猛點頭。
樊玉清有些愣神……
這還是那個視她如命的雀枝嗎?
她怎麼能這麼輕易地答應了樊思遠?
難道就不怕樊思遠将她帶去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嗎?
她的力氣自然比不過男人,一直被他拉着走,她漠然地回頭看了眼身後,隻瞧着雀枝正笑着揮手與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