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寂靜了片刻——
承垣王:“站在這兒幹嘛,吸空氣就能吃飽嗎?過來用膳。”
樊玉清:“臣女不餓,殿下先請用膳。”她可不想跟他一起吃飯,說不定飯還沒吃上,人先沒了。
話音剛落,她那不争氣的肚子,‘咕咕’的響了一聲。
這瞬間,她聽到承垣王輕笑一聲,使得她身體微微抖了下。
上次他罰沈闊五十大闆後,就是這樣笑的,随後她就被他安排去了操練——
現在……他又會怎麼安排她?
她不會像那兩具屍體一樣,被挂在客棧的某一處吧?
腦海中,她想了許多殘忍的法子……卻聽到他道:“過來。”
他竟然沒有動怒!
這實在令她錯愕,為了不惹怒他,她兩眼一橫,隻好屁颠屁颠地跟着他進了包間,坐在了離開很遠的對面。
待他動筷,她才端起桌前盛着米飯的瓷碗,低着頭,用筷子小雞啄食似的往嘴裡送着,其餘的菜她一道未動。
“怪不得樊家的人都缺心眼兒,原來是隻吃飯不吃菜啊?” 他抿了抿唇角,唇邊漾出一抹淺笑,停下手中的動作,定定地看着她。
她擡起頭懵懵地看他,竟瞧見了雙溫柔的眼睛,想必……他今日心情不錯,應該不會随意将人挂起……
等等。
誰家的人缺心眼兒?
“殿下說的極是。”
她本要反駁,可又記得父親說過,承垣王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即使再多的怨言,也要咽下。
所以她乖巧的承認,省得再惹怒他,暗閣那種地方她這輩子都不想涉足了。
他恍然間眯着眼睛,目光有一絲玩味,有一絲探究,打量了半響,這才笑了起來。
這丫頭果然還是老樣子,陰晴不定,龇牙咧嘴的,讓人怪難琢磨。
又笑?樊玉清隻覺得他笑的好瘆人,還不如不笑。
她不再慢悠悠地吃飯,這樣的場面還是早些撤離比較好,可好死不死,她被米粒嗆到了,隻能失禮的拼命咳嗽——
轉瞬,她面前多了一盞茶。
樊玉清迅速飲下,終于緩解了想要咳嗽的症狀,等等……
竟然有隻手在拍她的背!
她猛然對上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側的男人的眼睛,整個人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僵住,呆呆地愣在那裡,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她想着如何讓他将手拿開的時候,有人打破了這個怪異的場面。
聞彥之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吊兒郎當的笑意,拖着長音道:“看來咱們來的可不是時候啊。”
說話間,他還挑眉瞥了眼身側的樊思遠與樊玉溪。
可這倆人呆愣愣地,完全沒有懂他的意思。
樊玉清看到他們來了,瞬間起身,蓮步輕移,慌忙地退了幾步,臉頰不自覺的紅了起來,低垂下頭,問候:“請世子安。”
而承垣王看着自己舉在空中的手,心中不免得泛起一絲落寞,随即,緩緩将手放下。
眼尾掃了下聞彥之,有絲怒意。
可聞彥之就當沒看似的,打趣她道:“承垣王安嗎?他安我便安。”
這話惹得樊玉清微微蹙眉,遲遲不肯擡頭。
承垣王解圍道:“用膳吧。”衆人方才落座。
就在樊玉清糾結着要不要坐在他的身側時,樊思遠小步疾跑地來到她的身側,坐在了承垣王的身邊。
她的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氣,挨着樊思遠坐下了。
“殿下,您喝茶。”樊思遠正叭叭的獻着殷勤。
“殿下,您這是前往何地啊?”
承垣王面無表情的接過他遞過來的茶,輕抿一口,說道:“兖州。”
樊思遠激動道:“哎呀太巧了,殿下,那咱們豈不是同路,我們也要去往兖州!”
“是嗎?”承垣王眼尾上挑,語氣中帶了幾絲明知故問的意味。
“是啊!殿下,既然同路,可能同往?”
聽到樊思遠這樣說,樊玉清迅速接話道:“四弟弟,我想殿下與世子腳程快,與我們一道,怕是誤事。”
樊思遠原本就是試探性地問話,若是能一起,他便可以跟承垣王禦馬前行,日後說出去是何等的威風啊。
可他卻被二姐姐的話,澆滅了内心的雄心壯志。
樊玉清看着這傻小子沒出息的樣子便想揍他,奈何周圍人數衆多,有失她溫文爾雅,知書達禮的身份。
她隻能這樣提醒樊思遠。
更何況,她一點也不想與他同往,與他同往像是去地獄似的,她怕做噩夢。
所以,她心中祈求着佛祖,他可千萬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