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因為什麼,能讓一個刁蠻任性的小丫頭,造就了秀外慧中,溫婉大方,外人看了就喜歡的模樣呢?
她這樣,倒是像極了他的裳兒,可惜,他的裳兒早已香消玉焚。
是啊,他的裳兒早已不在人世間,總歸是他想多了,樊家這丫頭怎麼會是他的裳兒呢,他暗暗輕笑,是他糊塗了。
若是這樣,何必再開口相問,惹的她更加躲避自己。
*
回到祺玥閣,樊玉清依舊心驚膽戰,她将紅秀放置于桌上,拿起旁側的逗鳥棒,輕輕地戳了下它,雖然語氣有些怒意,但是手上的勁兒,使得小。
“都怪你,好好的,為何喊他的名字,這下我可是屎殼郎掉糞坑,越洗越臭了。”
興許是紅秀聽出樊玉清的惱怒之意,它撲棱着翅膀,在籠中跳躍着,嘴上一個勁兒的喊着:“伯涔救命。伯涔救命。”
“你還喊!”樊玉清使了點小勁兒拍了下鳥籠,“小點聲,再喊我把你炖了。”
要不是說它是通靈性的鳥兒,聽到樊玉清這樣說,它不再折騰,也不再喊話老老實實的縮在籠中,不動彈,隻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樊玉清。
樊玉清輕輕地歎了口氣,心中無奈極了。總不能跟隻鳥兒過意不去吧。
“二姐姐,紅秀到底是怎麼回事,它怎麼會喊承垣王殿下的表字,當真是二姐姐教的?”樊玉溪見樊玉清憤怒生氣,臉部皺在一起,嘴角微微發抖的樣子,本想着安慰,可誰知,竟将心裡話問出來了。
“我怎麼可能這樣教它,更何況,我當時失了聲,自己都無法說話,又怎麼教它,應是臨孜王教的。”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眼神像是被風吹皺的湖面,先是閃過一絲波瀾,随後陷入沉思。
“臨孜王殿下為何要教紅秀承垣王殿下的表字,不應該教他自己的嗎?”樊玉溪不懂就問,經她這樣一說,樊玉清的眼前彷佛被一層濃霧遮住,什麼都看不清了。
是啊,臨孜王怎麼會教紅秀皇叔的表字?
看來答案隻有臨孜王知曉,可她該怎麼問才好呢?
樊玉清瞥了眼紅秀,心中的疑惑感越來越重。
夜裡,她泡藥浴的時候,特意囑咐了菊嫲嫲與雀枝,定要看好門,她可不想再像那晚一樣,跟個啞巴炮似的,隻能憋着不敢爆炸。
……
清脩堂。
聞彥之執起茶壺,手腕微傾,拇指輕抵壺蓋,其餘四指托住壺身,壺嘴低垂,茶水緩緩流出,注入杯中,水聲潺潺,熱氣氤氲而起。
他将斟滿的茶,遞給承垣王,閑聊道:“真沒想到,那丫頭幼時也去過邙山,你說會不會……”
“不會。”聞彥之話還沒有你說完,承垣王像是自我安慰似的,立馬反駁:“裳兒知曉我們在邙山的種種,這話,除了你,我從未與旁人說去過,錯不了。”
“那便極巧了,世上當真有這樣巧的事。”聞彥之挑了下眼角,拿起他面前的茶,輕抿一口,輕松說道。
其實,他不是沒有動搖過,也許是聽到陸彰說起的那一刻,又或是喜歡樊玉清的心思作祟,再或是蔔月華從未拿出那枚扳指的緣故?
他不是沒有問過蔔月華那枚扳指的事,當時,狄霓衣問了他好多次,還在府内,借着找本閑書的由頭找過那枚扳指,見她锲而不舍的樣子,他有些煩意,總想着讓蔔月華拿出來,打發她一下,所以,他問了蔔月華一嘴。
可蔔月華卻說,當時隻覺得那枚扳指漂亮,不想弄髒它,她放在了妝匣中好生保存着,再回去看的時候便不見了。
他想,既然不見了,那就算了,反正他跟狄霓衣說的是同樣的理由,丢了,還能去哪裡找。
“隻是巧合。”承垣王信誓旦旦地回道。
聞彥之努了下嘴,不再表态。
他又放下手中的茶杯,嚴肅道:“想必,今日在煤礦看到的那個人,應是太後派來打探的。”
“嗯。”承垣王搖晃着手中的那杯茶水,尚未開口,喉中發出了一聲回應。
“可不能讓他活着回去。”明明要人性命的事,從聞彥之的口中說出,倒顯得跟殺雞一樣簡單。
“這是自然。”承垣王邪魅一笑。
他也是時候讓太後一黨,消停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