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要隐瞞身份,小裳姑娘這聲殿下,豈不是暴露了。”承垣王語氣溫和,略帶了一絲寵溺的意味。
樊玉清霎間不知所措,不喊殿下,她該喊什麼?
見她愁容滿面,承垣王輕笑一聲:“喊我的名字,你知道。”他頓了頓,又道:“或是我的表字。”
這可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罪過,她怎麼敢喊!
在她萬分糾結之時,他道:“我特許你喊,不必心存顧忌。”
樊玉清擡眸,望向他的眼睛,看着他眼底泛起的一絲柔意,或許是這絲柔意的緣故,令她大起了膽子:“堯…堯瑢合。”
也許是很滿意她這聲輕喚,承垣王笑了,這次的笑容不似往常那般陰厲冷漠,彷佛一抹熙日驕陽,很溫暖也很好看,使樊玉清不禁看入了迷,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聽說醉朗軒有位神算子,特來辯辯真僞,想必小裳姑娘也是為了此事而來,可有戒指?”承垣王與她解釋來意。
“有,殿下…你可有?”樊玉清一時改不過來稱謂,還是喊了一聲,好在她聲音輕小,旁人應是聽不到。
“沒有。”見他說的肯定,樊玉清疑惑,沒有也能進?而後又聽他道:“你有便夠了。”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她有便夠了?
難道不是一人持有一枚戒指方可進入嗎?
這時,樊思遠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臉無辜且懊悔的樣子:“二姐姐,我忘記跟你說了,這枚戒指是夫妻戒指,尚未婚娶之人可憑它單獨入内,若是一男一女,需得是夫妻才行。”
夫妻戒指!
開什麼玩笑,他是想與她以夫妻之名進入醉朗軒嗎?
這成何體統,兖州雖然離着京華城微遠,可她到底是有婚約待嫁之人,怎麼能與旁的男人假扮夫妻呢?
更何況這人還是她未來的五皇叔。
樊思遠這個臭小子,就知道給她使絆子,幹麼不早說,若是她知道今日承垣王也在此,她便改日子再來了。
“那殿…堯瑢合,你先進去吧,我改日再來…也行。”樊玉清伸出手,将戒指舉在他的面前。
承垣王的眼神落在那枚戒指上,面色平淡,并沒有接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樊思遠‘啧’了一聲,按下她舉起的手:“二姐姐,裡面魚龍混雜,還是讓殿下與你同往吧,再說了,改日我便不能陪你來了,殿下已經吩咐了末風大哥教我武功,我可要勤能補拙喽。”
聽到樊思遠的話,承垣王的臉色恢複了笑意,他輕笑一聲:“走吧,夫人。”說完,他雙手置于腰後,腳步輕快的往醉朗軒進去。
夫人?他在喊她嗎?
樊玉清不禁咂了下嘴,收回雙手,空出一隻放在胸前,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這狗東西不吓人的時候,竟這般溫柔……
他們剛進門便被端着酒盤的小厮喊住:“二位是喝酒還是另行去處?”
樊玉清拿出那枚戒指,小厮笑道:“原來是貴客,這邊請。”
她跟在承垣王的身後,忽然間撞上了‘一堵牆’,樊玉清感覺額頭好痛,便伸手揉了揉,随即聽到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
說着,他擡手便要幫她揉揉額頭,可是被她輕盈躲過了,他的手尴尬的舉在空中——
“不知二位可是夫妻?如若不是,隻能一人進内。”小厮看着面前暧昧盡顯的兩人,詢問道。
小厮話音剛落,承垣王停在空中的手瞬間将樊玉清攬入懷中,笑道:“自然,在下今日特意來此為夫人挑些稀奇珍寶,不知,我們可否入内?”
對于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樊玉清還未來得及反應,雙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胸前。
待她有了反應時,欲要推開他,誰知被他再次攬緊,她眼睛瞪着他的喉結,呼吸有些錯亂,又不敢擡頭看向他,因為她知道自己此刻多麼沒有出息,竟然有絲貪戀他的懷抱,甚至覺得很溫暖。
她的鼻尖萦繞着那股令人安逸的艾香味,讓她缱绻流連,一時間竟不想離開他的懷抱。
“請。”小厮看到他們耳鬓厮磨,好似一對交頸的鴛鴦,做了個‘請’的姿勢,笑了笑:“二位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任誰看了都知是一雙恩愛夫妻。”
許是小厮說的動聽,承垣王止不住的笑意,攬着樊玉清往裡走的同時,扔給了小厮一枚金元寶,小厮高興且激動道:“多謝貴客,二位佳偶天成定能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小厮的話一直回蕩在樊玉清耳邊……
可她沒心思細想,因為,貼在她後背的掌心燙得像是落入火堆裡的烙鐵,狠狠地灼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