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過了三秒何燦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立馬澄清:“不是不是!我是說,你,不能借我嗎?”
肖革吐了口煙圈:“看來何小姐不止把我當冤大頭,還當我是提款機……”
“我真的急需用錢!我沒有把你當提款機,我會還的!”
“用什麼還?幾時還?”
“呃……”何燦一時卡殼,“人生那麼長,總有一天能還上的吧……”
肖革嗤笑一聲,突然,他眸光一閃,注意到何燦臉頰上那不自然的紅腫,“臉怎麼了?”
何燦不自然地撇過頭去,含糊道:“沒怎麼,這不重要……”被何建章打對她來說習以為常,但到底也不算什麼光彩的事,她不想多說。
然而這副遮遮掩掩的樣子落到肖革眼裡,就變了味道,他不由得再度審視眼前這位未婚妻子。
現在已經臨近午夜了,而她還穿着先前的那身衣服,看起來像沒回過家。從警署出來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不回家在外面晃蕩,能幹什麼好事?無非就是媒體上報道的那些。
想到這五千萬種種可能的用途,肖革隻覺得頭疼。
“你借錢做什麼?”
“我——”何燦再度卡殼。
何建章賣女求榮不光彩,變賣亡妻遺物難道就光彩了?
她說不出口,尤其是當着肖革的面,于是支支吾吾道:“總歸是有重要的用途……”
但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這番回答,幾乎做實了肖革心中的猜想。
于是肖革直接掐了煙,轉頭就走:“不借。”
“别走!”何燦上前兩手并用地死死拽住肖革的手腕,“拜托你,除了你我也想不到要問誰借錢了!”
肖革甩了兩下沒甩開,語氣更沉了幾分:“那我真是後悔被何小姐認識。”
“别,别這樣說嘛,我不是你未婚妻嗎?!以後都是一家人……”
“剛才你不是還要退婚?”
“不退了不退了!你借我錢我就不退!”
“呵。”肖革不屑的輕哼,一邊拂開何燦扒着他的手,一邊轉身看向她:“何小姐,你好像沒有跟我讨價還價的資格。”
其實不用他說,何燦自己也知道,她在這場“談判”中毫無籌碼,但錯過肖革,她不止誰還有能力一下子拿出五千萬給她。
索性,她跑到勞斯萊斯的車輪前,大字型往地上一躺:“你要是不借我,我就打電話叫媒體來,說你還沒跟我結婚就開始家暴!”說着,她擡眼小心翼翼地偷瞄肖革的臉色,在和他視線相對後又趕緊挪開,“我說到做到,你要麼就往我身上軋過去!”
臨近午夜,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警署裡倒相對熱鬧,有鬧事被抓的,也有來報案的,形形色色的人忙着自己的事情,即便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也隻以為是誰家小情侶喝多了鬧脾氣,沒當回事,加上夜色遮掩,倒也沒人認出眼前這兩人,一個是财經媒體上的常客,一個是娛樂版的頭條……
“起來。”
“不起,除非你借我錢!”
肖革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何燦撒潑打滾,看了幾分鐘,他确實疲于和何燦繼續這麼糾纏下去,五千萬對他來說,也不算是什麼十分巨大的金額,這個水漂他不是打不起。
于是他拉開車門,從車裡拿出一沓支票,簽了一張扔給何燦。
雪白的支票随風飄飄蕩蕩地落下,何燦伸手一把抓住,然後仔細核對了一下金額和簽名,這才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謝謝你!我一定會還的!”
肖革看了她一眼:“我的債可不是這麼好還的。”
何燦絲毫感受不到話語中的威脅,捧着支票歡天喜地:“沒關系,沒關系,都聽你的!今天真的謝謝你!”說完,她朝着肖革深深鞠了一躬,轉頭朝她那輛白色本田跑去。
一天之内喜提二鞠躬的肖革:……
待本田的尾燈消失在視野裡,肖革才上了車。
他撐着頭想了一會,對司機囑咐道:“派個人,跟着她。”
“知道,革少。”
……
何燦拿到了錢,立即就驅車趕往典當行,但哪怕夜間的路況暢通無阻,等她趕到的時候,也是下半夜的事了,典當行早已關門。
怕夜長夢多,何燦索性就在車裡湊合了一晚,第二天卷簾門升起的瞬間,她就拿着支票沖了過去。
然而……
“哎喲小姐,你又來晚咗,昨天晚上你剛走,珠寶行的人就來把翡翠取走了,說是已經有買家了。”
“哪家珠寶行?!賣給了誰?!”何燦焦急地問道。
“小姐,做我們這行有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