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高中生柳昭隐還不懂江湖險惡:“什麼多數人?”
蕭鶴川:“綁架家人,未成,煽動顧客,亦未成,接下來,也該輪到這條街上的商販了。”
柳昭隐把筷子一扔,往後一趟:“他會被雷劈的,真的。”
趙奇:“破罐子破摔了?”
柳昭隐歎了口氣,說:“且看天意吧。”
趙奇嘁了一聲,搖了搖頭。
下午,柳昭隐像往常一樣擺攤去了,趙奇又問了蕭鶴川一遍:“殿下,需不需咱們出手?”
蕭鶴川:“再等等。”
趙奇:……
殿下這是覺得,魏洛目前的行為還不足以給魏氏造成打擊,可是……
趙奇:“江昭隐應付得來嗎?”
蕭鶴川想了想,說:“且看天意。”
趙奇擡頭看了看天,嗯,很藍,然後呢?有什麼用嗎?
魏洛并沒有讓蕭鶴川等太久,第二天一大早,比柳昭隐起的還早,市場上就收到了消息。
說清明節時,貴人們給祖先上香會經過郊區,為了避免街道髒亂,沖撞了貴人,有可能從今天開始直到清明節結束,都不允許任何人在這條街上擺攤。
往年清明節也都有相同的規定,但是今年太早了,距離清明節還有二十天呢,不讓擺攤,老百姓不就沒有收入了嗎?
賣餅的大娘攔住了通告的官兵:“官爺,距離清明節還有好長時間呢,是不是哪裡出錯了?”
好幾個商販圍了過來,他們附和着,都說管制得太早了。
商販甲:“大家不要急,人家說的是有可能,又沒說一定。”
官兵:“對,我聽說的也是小道消息,告訴你們,是讓你們有個心理準備,我可沒說一定啊。”
盡管商販甲和官兵都在反複強調可能二字,但這關乎着他們的生計,而壞消息總是更容易變成真的,他們憂心忡忡,覺得官兵們馬上就會拿着皮鞭來清場。
他們全都愁眉苦臉的,說生計太艱難了,讓官兵傳達傳達,求上面寬限幾日,又說太不公平了,老百姓都沒法活了,讓官兵去求個準話,到底哪天過來清場。
官兵:“哎,看你們也怪可憐的,我就實話告訴你們吧,那個圖圖大師,你們知道吧?”
商販:“知道啊。”
官兵:“他呀,惹了了不起的人了,我覺着,隻要他不出來擺攤,你們就都能正常擺。”
商販:“他怎麼惹了人了?”
官兵:“哎呦,這我哪知道,我就是個跑腿的,反正上面正在氣頭上,估計沒有好消息。”
商販甲:“這太離譜了。”
商販乙:“怎麼能因為他一個人,就連累我們大家?”
商販丙:“對啊,他惹了人,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官兵煞有介事地小聲說道:“你們還不明白嗎?上面就是不想在這條街上看見他,但又不能隻攆他一個人走,其實,隻要他不出來,你們就都能正常做生意。”
“現在是口頭告知,要是攆不走他,說不定一會兒,就真刀實槍地來攆你們了,你們自己想想辦法吧,我還有公務,就先走了。”
商販們全都聚集在一起,商讨着對策,在這之前,柳圖圖并沒有妨礙他們什麼,他們都挺喜歡這個勤奮的小夥子的。
可是不擺攤,就沒收入,沒有收入,一家老小的生計如何解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柳圖圖躲上一些時日,等上面那位貴人的氣消了,再出來做生意。
看到自己的攤位前圍滿了人,柳昭隐并沒有像往常那樣開心,這效率,簡直是卷王中的卷王,江家和魏家快破産了嗎?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得到配方。
“圖圖啊,今天的事兒,你都聽說了嗎?”
柳昭隐:“什麼事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事情說清楚了,柳昭隐默默地歎了口氣,真是不給人留活路。
“圖啊,你到底惹了什麼人了?”
“對啊,你這兩天幹啥了?”
柳昭隐懊惱道:“我就正常擺攤,不知道惹了誰了,但是不管怎麼樣,他也不能把大家都攆走,老百姓讨個生活多不容易,他簡直有違國法!有違天理!”
“那有什麼辦法,國法都是人家定的,一會兒就要來清場。”
“圖啊,要不你先休息幾天?瞧你每天起早貪黑的,都瘦成啥了,這幾天,去大娘家裡吃飯。”
“大家都不想為難你,可是一家老小都要吃喝,不能沒有收入。”
“官兵說了,隻要你不出來擺攤,我們就都能正常做生意!”
柳昭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首先我們要明白一點,因為一個人而遷怒所有人,就是他不對!他不講道義!欺人太甚!”
“是啊!”
“可是我們沒辦法!”
柳昭隐:“其次,蒼天有眼!惡人自有天收!他會受懲罰的!”
“這不就是一句安慰人的話麼?”
“眼下怎麼辦?”
柳昭隐:“我柳圖圖問心無愧,隻是不想為難大家,我向大家保證,一會兒他們清場的時候,我一定走!但是在那之前,我正常營業,保不準這是我最後一天出攤了,想點痣的朋友們趕緊來啊!”
人群分成了兩撥,一撥來找圖圖大師點痣,另一撥回到了自己的攤位上,他們也沒有完全相信,柳昭隐會在清場的時候立刻搬走,但也不能自己動手去攆柳昭隐,隻好戰戰兢兢地等着看情況。
*
這屆老百姓帶不動啊,一旁商鋪二樓的魏洛都快氣死了,怎麼沒有人撒潑?怎麼沒有人上吊?怎麼沒有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喊着叫連累他們的柳圖圖滾蛋?
瞧着魏洛臉色不太好,代言人孫平說道:“都怪蕭鶴川,他掌管郊區以前,随便說句話都能叫他們鬧起來,沒事兒給這些賤民普什麼法?都沒人敢撒潑了!”
孫平:“生意都沒法做了!飯都吃不上了!還好聲好氣地跟人家商量?打呀!鬧呀!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