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洛用折扇敲着手掌,心想,這裡是京城的最外圍,京城總共有一百一十六個坊區,甚至都不包括這裡,這裡就叫郊區。
這條街倒是有個名字,叫東石街,在東石街的南側有一條相對寬闊的街道,那裡才是京城通往外界的官道,也更加繁華。
郊外風景不錯,所以偶爾有公子和小姐會從東石街出去踏青,除此之外,上到官員,下到京城的百姓,根本沒有人會來這裡。
更偏遠的地方是少數幾位高官家的祖墳,除了上墳,他們的日常生活跟東石街沒有任何交集。
這裡的百姓如果沒有門路,是沒有資格進入京城的,所以消息也相對閉塞,這裡發生的小打小鬧,基本上傳不到京城,所以魏洛才想在蕭鶴川回京之前拿到配方。
他回想了一下各方勢力,近來沒有人關注他,也沒有人去郊外踏青,大皇子和三皇子才受到了康慶帝的嘉獎,魏洛一番思索,覺得這事能幹。
孫平:“公子,您真要去攆人啊?那個江柏麟想要配方,自己不想辦法,壞事都讓您來做。”
除去花錢購買是正當交易以外,綁架小孩、栽贓污蔑、煽動百姓,都觸犯了律法,而親自攆人,動靜太大了。
魏洛:“怕什麼?有祖父和父親在,魏家不想讓陛下知道的事,陛下便不可能知道。”
說罷,魏洛便騎上他的高頭大馬,七八個家丁手持着棍棒,耀武揚威地出現在了東石街上。
一号家丁揮舞着棍棒,喊着:“收了!收了!全都收了!”
二号家丁用棍棒指着人:“你!别磨蹭了!趕緊收了!”
三号家丁:“都利索點!打傷了人概不負責!快點!”
四号家丁偷偷地問五号道:“真攆啊?咱沒這權利啊。”
五号:“綁架小孩就算了,神不知鬼不覺的,今兒個鬧這麼大的陣仗,我這心裡突突的。”
四号:“随便吆喝兩聲吧,哎呦我娘嘞,我看見那小丫頭了,我這腰上的傷又開始疼了!”
五号:“我這腦袋瓜子也嗡嗡的,咱們離她遠點呗。”
“他們來了!”
“真攆人啊?”
“圖啊!他們來了!”
柳昭隐擋在他們前面,說:“魏洛,我奉勸你收手!”
魏洛:“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交出來,我立刻走人。”
柳昭隐:“你沒有權利驅趕這裡的任何一位商販!”
魏洛:“我知道啊,可是我姓魏,誰能奈我何?魏家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柳昭隐哼了一聲:“别說的好像你是天王老子一樣!”
魏洛不以為意道:“嗯哼。”
藏在角落裡的趙奇:……
還以為江昭隐有什麼大招呢,語言感化一點用都沒有!
柳昭隐:“你既懂國法!也明道義!卻堅持要做傷天害理的事嗎?這樣下去你會被雷劈的!”
魏洛高坐在馬上,他歪着頭,攤開手,表示自己安然無恙。
趙奇:……
語言感化沒用,語言威脅也沒用啊,殿下真不打算出手?
柳昭隐搖了搖頭,一臉悲憫道:“我說了,你會被雷劈的。”
魏洛從攤開雙手,變成了張開懷抱,挑釁、蔑視、得意、張狂,在他的臉上循環播放。
家丁們的呵斥聲和小商販的求饒聲,不停地沖進柳昭隐的耳朵,有攤位被掀翻了,有人被推倒了,風中帶了些許涼意,不知何時,萬裡晴空變的陰雲密布。
“這是在渲染我們的悲慘嗎?”一位賣雞蛋的小夥子說。
柳昭隐:“咳,我覺着這雷吧,應該是劈某些壞人的。”
“都回吧。”賣鞋的老奶奶說。
柳昭隐:“奶奶别走嘛,跟大家一起看天雷劈壞人!”
“民生艱難,一下大雨菜就爛了。”賣菜的中年大叔說。
柳昭隐:“叔叔放心,隻打雷,不下雨,菜是不會爛的!”
此人冥頑不靈,不能再耽擱了,柳昭隐精确着魏洛的位置,綁定圖圖大師以後,他可以根據需要喚出二維或者三維坐标。
掐着腰的手指看似不經意的一點,天空一聲巨響,驚雷閃亮登場,魏洛翻滾在地,馬兒受了驚吓,早就不見了蹤影。
所有人都被這道驚雷吓到了,家丁們頓了頓,瞧着天上沒什麼動靜,才敢去看魏洛的情況。
他的衣裳冒着黑煙,空氣中是燎毛的氣味,很難聞。
“真顯靈了?”商販們說。
柳昭隐笑呵呵地說:“我就說吧!壞人自有天收!”
“還真叫你給碰上了?”
包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該說什麼:“蒼天有眼!作惡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不等魏洛坐起身,又有三道驚雷劈在他的周圍,這三道是為三位無辜毀容的姑娘。
刺眼的光亮奪取了所有人的視線,雷聲震耳欲聾,又幹脆利落,連逃跑都來不及,劃水的家丁抱着腦袋躲在一旁,敬業的家丁拖着狼狽的魏洛躲躲閃閃。
魏洛的衣裳早就被燒焦了,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燒傷,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青石闆鋪成的街上那三個黑乎乎的大坑,然後用懷疑的目光,動作緩慢地看了一眼天上,怪了。
他還是不能相信自己被雷劈了這個事實,疑惑又生氣的時候,又有兩道雷劈了過來,為摔碎的兩個糖人。
轟隆,轟隆,耀武揚威慣了,沒想到他魏洛也有單方面被虐而無力還手的一天,家丁們方才有多張狂,現在就有多害怕,他們的表情比哭還醜。
最後一道,柳昭隐瞄準了魏洛,為了這條街上所有無辜受到牽連的商販,驚雷震耳宛如天空炸裂,再敬業的家丁這時也撒開了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