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昨天夜裡,而皇子們天不亮就到了京衛營,前後不過兩個時辰,每個人都以為自己來的是最早的,卻沒想到兄弟們的消息都這麼靈通。
蕭靖安興緻勃勃地說道:“來啊四哥,三缺一。”
蕭鴻意拂了拂鬥篷上的露水,笑了笑,心裡卻默念了一句晦氣,可是他們已經看到了他,轉身就走也不合适。
麻将還沒開始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陸安邦的副将擒住個小賊,将其押到了主賬。
副将:“将軍,此人在軍營裡鬼鬼祟祟,被我等拿下。”
七皇子蕭承澤:“放肆!本皇子隻是來考察一下京衛營的守備!看來陸将軍并未松懈,本皇子深感欣慰,告辭。”
蕭承澤無視他的哥哥們,也無視他的舅舅陸安邦,他剛出門,就跟姗姗來遲的八皇子蕭言澈撞了個滿懷。
陸安邦:……
天氣熱得帳子都開始燙腳了,誰來救救他?!
就在這時,二皇子蕭司明說:“長幼有序,不如就讓大哥先去,大哥最是遵道秉義,有什麼線索一定會與我們分享。”
四皇子蕭鴻意不解道:“大哥喊弟弟們來,不是打麻将的嗎?什麼線索啊?”
“是啊大哥,”蕭靖安從年度最佳護衛袁柏的手裡接過一副嶄新的麻将,嘩啦一聲倒在了桌子上:“什麼線索?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在說什麼?”
蕭書君攥着拳頭,蕭司明咬着後槽牙,氣氛如死亡一般沉寂,八皇子蕭言澈連忙“圓場”道:“四哥六哥别裝了,大哥都起殺心了。”
今天這個坑注定要一起踩了,蕭鴻意和蕭靖安同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用的默契又增加了。
蕭司明的話也是在為他争取,大皇子蕭書君面兒上并未發難,可他心裡一清二楚。
若弟弟們不同意,他仍然去不得,因為一個不開心,他們就有可能禀告父皇。
若弟弟們同意,那就是他幹活兒,成果卻由大家共享,但是父皇一旦怪罪,他的責任卻是最大,老二看似與他親厚,實則處處算計,不過還好,最精明的老三沒來……
蕭靖安堅定道:“我不同意大哥先去!要是什麼事兒都講究長幼有序,那麼從二哥開始,底下這幾個都不要出生才比較好。”
四皇子蕭鴻意:“六弟狠起來,連自己都咒啊。”
七皇子蕭承澤:“那就一起吧,能查出什麼各憑本事!”
八皇子蕭言澈:“停屍房裡可能站不下這麼多人。”
陸安邦恭敬道:“各位殿下都請回吧,再鬧下去,陛下遲早要知道的,也請各位殿下在拿到陛下的手谕之前,不要再來打擾京衛營練兵。”
除了蕭靖安大搖大擺地來,又光明正大地走以外,其他皇子全都灰溜溜的從各種小路離開了。
聽說此事的三皇子蕭允琛冷哼了一聲:“一幫蠢貨,尤其是老大,換了身衣裳,走了條小路就叫低調?怕不能告訴全世界他在替父皇分憂呢。”
“停屍房就在那兒,他直接去不就行了?陸安邦還能一劍殺了他不成?三言兩語就急着給人扣帽子,真是蠢上加蠢。”
孔江:“殿下,那咱們?”
蕭允琛:“六弟這麼一鬧,事情早就傳到父皇耳朵裡了,我還是别有動作比較好。”
孔江:“是。”
清明節就快到了,康慶帝每年都要為先帝誦經祈福,三皇子蕭允琛最近正在忙着抄寫經文,以盡孫兒一點孝心。
*
當天晚上。
京衛營的停屍房。
借着月光,蕭鶴川恍惚了一瞬,死者是他的外祖父虞忠義,面貌與他的母親有些相像。
二十一年前,康慶帝微服私訪來到青州的遠山縣,看上了當地縣令虞忠義的女兒,将其封為答應,帶回皇宮。
第二年,虞氏産下五皇子蕭鶴川,晉為嫔,同時,虞忠義也從縣令升為青州知府。
蕭鶴川六歲那年,虞忠義因為貪污,引得康慶帝不滿,同時,虞嫔被冤枉害死了孫常在的孩子,被打入冷宮。
穎妃比虞嫔晚兩年入宮,頗受康慶帝的寵愛,卻遲遲未能有孕,康慶帝便将五皇子蕭鶴川記在了穎妃名下。
蕭鶴川當時已經記事,他在穎妃宮裡,吃穿用度都未曾有缺,可他實在思念母親。
一天,蕭鶴川正在挑燈夜讀,突然發現燈底下站着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
他幾乎瞬間就領悟到了,那不是鬼魂,而是他的分.身,于是,主身留在攬月宮裡繼續讀書,分.身帶了些吃食,連忙小心翼翼地去冷宮看望母親。
蕭鶴川:“娘,孩兒明天就去求父皇,把事情調查清楚。”
虞氏搖了搖頭,拉着蕭鶴川的手,說:“川兒,千萬不要因為我的事,去求你父皇。”
蕭鶴川不解道:“為什麼?”
虞氏:“因為你外祖家勢弱,你外祖父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縣令,榮辱皆在你父皇一念之間,而他生性貪婪,遲早有一天惹得你父皇大怒。”
“穎妃卻不同,穎妃娘家勢大,她自己也頗受寵愛,又沒有孩子,比起娘親,穎妃更能護得住你,你在穎妃宮裡切記謹言慎行,不要參與後宮紛争。”
蕭鶴川:“那娘,你呢?”
虞氏:“傻孩子,隻有你過得好,娘才能真正的安心。”
那是蕭鶴川第一次分.身,他還不太熟練,而且分.身的時限也很短,可能是因為他太想跟母親待在一起了,分.身竟然強過主身,融合在了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