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冷宮回攬月宮的路上,蕭鶴川被穎妃逮了個正着,蕭鶴川不在宮裡,穎妃便猜測他是偷偷摸摸地來看虞氏。
那時候的穎妃還沒有孩子,她并未責怪蕭鶴川,反而贊賞了他的孝心,又噓寒問暖了一番,頗有幾分慈母的樣子。
可是她卻派人告訴虞氏,蕭鶴川因為私自看她,被康慶帝狠狠地責罰,虞氏不想再連累蕭鶴川,自缢而亡。
虞忠義僅憑貪污,不至于被貶為奴,可嫔妃自戕是大罪,虞氏死後的第二天,康慶帝便下令将青州知府虞忠義貶為奴隸,為将士們浣洗衣物。
母親與外祖父的關系好像不太好,蕭鶴川從未聽母親提起過他,蕭鶴川第一次聽說這個外祖父,就是他因為貪污引起了康慶帝的不滿。
蕭鶴川知道,母親選擇自缢不隻是為了讓穎妃放心,還是為了拖虞忠義下水,避免他因為貪心再次連累蕭鶴川。
虞忠義被貶為奴以後,虞家一蹶不振,也是後來康慶帝重用蕭鶴川的原因之一。
不幸的是,進宮五年都未曾有孕的穎妃,在一年以後生下了九皇子蕭祁晏,有了親生兒子,她怎麼可能再為養子籌謀?
身為奴隸,虞忠義的身上難免有些傷痕,蕭鶴川已經驗過屍了,那些都不是緻命傷。
虞忠義的死法與十年前的死囚是一樣的,相比之下,張瑾死得最為慘烈,究竟是不是同一個兇手,蕭鶴川還不能斷定。
唯一确定的是,虞忠義的人際關系也得查一查了。
蕭鶴川剛把蓋屍布恢複原狀,一個黑衣人就跳了進來,停屍房狹小,隻有一個出口,蕭鶴川連忙躲在了架子後面。
與昨天晚上的仙氣飄飄不同,柳昭隐今天穿了一身黑,他先朝着屍體拜了三拜,然後用兩根手指捏着,掀開了蓋屍布。
然後雙手叉着腰,定住了,他不會驗屍,這麼大一個屍體擺在這兒,他卻無從下手。
柳昭隐此次穿越是帶着任務的:幫助修圖軟件圖圖大師收集用戶的好評和差評,當然了,還清原身的債務,是柳昭隐真正重生的必要條件。
除此之外,還有兩條擴展任務,一是查清原身母親真正的死因,二是協助管理局抓捕逃犯杜鵑。
擴展任務可做,可不做,不過每完成一條,柳昭隐都可以獲得十年的生命。
杜鵑是一串病毒,技能是奪取,生命、相貌、健康、自信、财富、等等,都可以。
杜鵑一直在尋找宿體,在與宿體完全融合以前,它必須通過接觸才能實現奪取,一旦與宿體完全融合,它便能以器物為媒介實現奪取。
媒介可以是任何東西,土地、銅錢、食物、等等,也就是說,隻要和杜鵑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就有可能被它奪取,那個時候就更難抓住它了。
柳昭隐:“聽上去很危險啊,為什麼抓捕它隻是擴展任務?還可以不做?”
喪彪:“杜鵑是艾博士私自研發的,并未在管理局備案,所以管理局無法定位到它,直到主人穿越而來,管理局才發現杜鵑逃竄到了這個世界。”
“但那個時候,主人的任務已經确定,如果再給主人安排一項新的必要任務,主人的工作量就太大了,所以對主人來說,抓捕杜鵑隻是擴展任務。”
柳昭隐:“那我要是抓不到,就放任不管嗎?”
喪彪:“主人放心,管理局已經在逮捕艾博士了,隻要艾博士願意重新編輯杜鵑,或者杜鵑造成了重大影響,管理局便都能定位它,然後消殺。”
柳昭隐:“哦。”
今天,王大娘像往常一樣給柳昭隐介紹了幾位顧客,也不知道這些顧客都是從哪兒來的,她們談話間,提起了一件事:京衛營裡死了個奴隸。
這本不是什麼新鮮事,怪就怪在那奴隸的身上沒有緻命傷,好端端的人就死了。
沒有緻命傷?很可疑啊,入夜後,拼命三郎柳昭隐便僞裝了一番,來到了京衛營。
驗屍柳昭隐不會,可是研究了這麼長時間的人臉,他辨人的本事見長,這死者看起來怎麼跟蕭鶴川有點像……
正疑惑着,一個黑人突然跳了進來,停屍房狹小,隻有一個出口,柳昭隐連忙躲在了擺放驗屍工具的架子後面。
哎呀,停屍房的牆是軟的耶,哎呀!驗屍工具成精了!有一把匕首橫在他的脖子上!
眼下的情況,對方不可能噶了他,因為外面的人會察覺,柳昭隐幹脆往後一靠,犒勞一下辛苦了一整天的自己。
蕭鶴川磨着後槽牙,今年的賤人怎麼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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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孫章平等人得知了張瑾暴斃的消息,幾個人一碰頭,覺得還是不要自亂陣腳為好,于是他們向往常一樣該上朝的上朝,該開店的開店。
可是就在昨晚,京衛營裡死了個奴隸,而遠山縣從前的縣令虞忠義就在京衛營。
趁着屍體還在京衛營,為了打消心頭的疑慮,孫章平僞裝了一番,深夜獨自潛入。
看到死者的一瞬間,孫章平明顯瑟縮了一下,但還沒來得及細看,一個黑衣人就跳了進來,停屍房狹小,隻有一個出口,孫章平連忙躲在了架子後面。
柳昭隐可不想給别人當墊背,他放過孫章平的脖子,把匕首抵在了他的後背上,空間有限,離得近了有礙呼吸。
更名改姓以來,他們幾個便很少見面,偶爾去錢明甫的聚賢樓也隻是單純地吃飯,沒有刻意避嫌,相處地十分自然。
前幾日,因為張瑾暴斃一事,他們幾個見了一面,決定不要自亂陣腳,可錢明甫是生意人。
孫章平和賈青雲,一個禮部侍郎,一個吏部尚書,他們能爬到如今的位置,早就把過去修飾地完美無瑕了,錢明甫卻不敢保證自己摘幹淨了。
張瑾案的細節,錢明甫并不知情,他隻知道張瑾死了,如果京衛營裡死的奴隸是虞忠義,那很有可能是周良在複仇,那他就得早做準備了。
與步入仕途的人不同,錢明甫随時可以拿着錢跑路,再次更名改姓,看清死者就是虞忠義以後,錢明甫就要走,這時,一個黑衣人跳了進來。
孫章平和錢明甫認識,但是他們今日的裝扮與往日大不相同,又都蒙着面,所以一時半刻都沒有認出彼此。
錢明甫是正面躲進架子裡的,剛一進去,他就做出投降的姿勢,因為上一個黑衣人孫章平,正用匕首抵着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