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雪鳴(秦立飾演)、楊素芸(李衍飾演),和陶鼎文(姜辰飾演)都是蕭鶴川的屬下,放火和燒傷都是他們的計劃,因為受了傷,就可以留在遠山縣養傷。
賀敏慧心細如發,若是扮成爹娘和兒子全都完美的幸福之家,反而容易引起懷疑,有瑕疵甚至弱點明顯的人設,反倒更真實。
所以他們就組成了這樣的組合——兩面讨好所以沒有什麼威信的爹,在家惡語相向、在外和顔悅色的繼母,和因為孝道不敢頂撞爹娘,有苦卻無處訴的繼子。
除了秦立,還有很多人受傷,所以不會顯得他們刻意,留下來養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下一步的計劃是,李衍繼續扮演繼母楊素芸,找一些婦人聊天,說後母難當,不當家不知道茶米油鹽貴,說她丈夫養傷、一家人住宿吃飯、兒子要買筆墨紙硯都要花錢,他們的盤纏已經用完了,讓婦人們給“她”介紹一點零工。
姜辰繼續扮演繼子陶鼎文,在悉心照顧父親的同時,刻苦讀書,讓一些厭惡惡毒繼母的人同情他,慢慢地融入當地的文人群體,一起讀書,一起探讨真理。
秦立繼續扮演受傷的老父親,負責不停地把自己的傷口弄爛,年紀大了好得慢,好給李衍和姜辰争取更多的收集情報的時間。
他們三個都是十來歲的小夥子,隻是易容成了各自需要的模樣。
此時此刻,他們正在客棧裡等着消息,不知放火的那位同僚,能否帶來有用的情報,李衍頗不耐煩地瞪了姜辰一眼,任誰來了,都看不出他這繼母是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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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生母去世,蕭鶴川便被記在了穎妃名下,可他知道,他的母親是被穎妃和魏妃聯手陷害的,原因是穎妃入宮多年卻未能有孕,她急着想有個皇子傍身。
為了給母親報仇,這些年來,蕭鶴川一直在調查穎妃,宮裡争寵的手段不少,九皇子蕭祁晏出生後,穎妃插手的政鬥也不少。
但這些事情全都可大可小,如果康慶帝屬意九皇子為儲,那麼心狠手辣也可以說成幹脆果決,口蜜腹劍也可以說成足智多謀。
蕭鶴川第一次來遠山縣,隻是覺得賀敏慧與張遇水分居,在一個尼姑庵裡帶發修行,說是為國祈福,真的很奇怪,所以抱着試試看的心态,過來打聽打聽。
沒想到他隻是問了一嘴張大公子,就會遭遇追殺,再聯系穎妃後續的反應,蕭鶴川才确定張家或者賀家,藏着個大秘密。
今早,蕭鶴川點了文廟的廚房,早齋時間已過,廚房裡一個人都沒有,而且也方便僞裝成意外,然後趁亂潛入了縣衙。
檔房裡存放着遠山縣最近五十年的卷宗,再往前的卷宗,統一收在另一個檔房裡。
曾經的遠山縣縣令虞忠義在蕭鶴川出生的那一年,就升為了青州知府,而虞忠義死因蹊跷,或與張瑾之死有關,蕭鶴川便把時間往前推到了自己出生的年份。
卷宗上不可能有張家明确的犯罪記錄,但尋常的打架鬥毆、口角争執、人口失蹤、房屋田産糾紛、等等,都有可能是線索。
蕭鶴川要從二十年前開始,往前查,工作量很大,他又必須在縣令查明起火原因之前查完。
蕭鶴川閉目凝神了片刻,再次睜開眼時,便把自己分成了十五個,十五個蕭鶴川同時開始查閱卷宗,效率也提高了十五倍。
分.身最多隻能分出十五個,他們所用的時間是重疊的,也就是說,不管分出幾個分.身,他們所存在的時間總和隻有十五天。
分.身的數量超過一個時,分.身之間便不能相隔太遠了,或許在将來的某一天,蕭鶴川還能有新的突破吧,但是現在,他必須集中注意力尋找可能出現的線索。
卷宗乏善可陳,直到二十二年前,蕭鶴川在一份卷宗上發現了一個被描過的字——兔。
這份卷宗記錄的是财産糾紛,家住秀才街八号的衛高峰家的狼狗,咬死了九号鄰居李大力家的兔子,衛高峰起初不認,經過縣令的審問和勸導,最終按照市場價賠償了李大力,兩人重歸于好。
兔這個字并沒有寫錯,但它卻被重新描過,描寫的人非常小心,盡量掩飾着自己的筆迹。
所以它隻是比旁的字,墨色稍微深了一點點,可見描寫的時間,距離第一次書寫的時間非常接近,若非有着豐富的辦案經驗,蕭鶴川都不一定能發現。
單看這份卷宗,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可是蕭鶴川在其他卷宗上,還發現了被描過的字,它們可以連成一句:豺狼換兔子。
狸貓換太子,豺狼換兔子,所以是有什麼人被換掉了?
五個字分别出現在五份不同的卷宗上,可是豺狼和兔子,分明是兩個完整的詞彙,為什麼要分開标注?描字之人想借此傳達什麼信息?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良”字,蕭鶴川不覺得是巧合,可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這個字的含義。
蕭鶴川查閱了前後三年所有的卷宗,再沒有其他的發現,被描過的字,隻在二十二年前。
據他所知的相關人員,張瑾,張穎,孫章平,賈青雲,錢明甫,他們的名字通通沒有出現過,孫章平他們應當是更名改姓了。
蕭鶴川尚未把全部的卷宗歸位,縣令已經帶着衙役從文廟回來了,起火的原因已經查清,是廚房的火沒有滅幹淨,油罐又被一隻大耗子拱翻,這才引起火災。
縣令和文書正在商議,如何安撫慕名而來的學子,又如何給這場火災想個吉祥的說法,就聽見檔房的方向上傳來打鬥的聲音。
救火的和查案的衙役全都回來了,他們路過檔房時,聽到裡面有動靜,打開門一看好家夥,六七個黑衣蒙面人正在翻騰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