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隐把借來的一文錢投入小托盤,等他赢了,他和其餘三人平分大托盤裡的錢,他要是輸了,要給每個押注的人一文錢。
一切準備就緒,柳昭隐站在起點線外開始比賽,想挑戰一等獎的内容,必須先過前兩關。
第一關最簡單,十支箭全部投中即可,柳昭隐投中一支,聽台下沒什麼反應,便問:“算嗎?”
“算!”
投中第二支,台下隐約有了一些稱贊的聲音,但柳昭隐還是問了一句:“算中嗎?!”
“算!趕緊投吧!”
柳昭隐不再與台下互動,一口氣投中了剩下的八支,台下喝彩聲不斷,紛紛覺得三十号有點東西。
柳昭隐做了個慶祝的動作,然後舉起雙手繞場一周,絲毫不知謙遜為何物,張揚得有些過分。
楊鎮:“哪裡來的毛頭小子,才過了一關,就高興成這樣?”
蕭司明搖着折扇,沒有說話,戚坤依然興緻缺缺,投中十支箭帶給他的趣味,還沒這杯茶香。
路人丁:“别急,這才第一關,第二關才是真正有難度的。”
路人戊:“是啊,隻是投中而已,運氣好的時候誰都能中。”
第二關需要正中四支,即箭頭入瓶,倒中四支,即箭尾入瓶,貫耳兩支,投入瓶身兩側的小耳内,倒中和貫耳都屬于高難度動作。
想當年在道觀,師兄弟們隔三差五就要比投壺,輸了的人可是要洗所有人的臭襪子的,柳昭隐輕輕松松地拿下了第二關,他這身本事,都是被臭襪子逼出來的。
柳昭隐大概天生就有調動氣氛的能力吧,他做了一個更加誇張的慶祝的姿勢,随後繞場一周,觀衆們很給面子的跟他擊了掌。
若賭的大了,他們現在必定黑臉、後悔、着急,可是隻有一文錢,輸了就輸了,圖個熱鬧。
楊鎮:“也難怪他自信,身手确實不凡,隻是驕躁了些。”
蕭司明:“有實力,便自信,赢了,就慶祝,多簡單啊。”
近來,魏妃和穎妃的關系有些緊張,好像是因為穎妃在暗中,殺了很多魏妃精心培養的殺手。
魏妃沒能占了上風,心裡一直憋着一口氣,連帶着大皇子蕭書君的心情也不好,蕭書君心情不好,便處處看蕭司明不順眼。
蕭司明便想在投壺比賽這種不重要的場合上輸給戚坤,借此傳達給蕭書君一個信号——蕭司明不如蕭書君,或者他的陣營。
不管比試的内容是什麼,蕭司明隻要輸,就能讓蕭書君的心裡平衡一點,開心一點,省的他氣不順,成天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
剛剛結束的會試,蕭司明是主考官之一,會試一事,可做文章的地方太多了,這種時候向蕭書君示弱,讓蕭書君覺得他不過如此,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柳昭隐張揚活潑的性格和高超的投壺技術,将現場的氣氛烘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這對聚賢樓來說絕對是件好事,錢明甫卻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戚坤,可惜戚坤沒有什麼臉色可供他觀察。
錢明甫便一臉谄媚地問道:“戚公子可有什麼指示?”
戚坤:“你想要什麼指示?”
錢明甫:……
這不是怕來了個厲害人物,惹的您心裡不爽快麼。
錢明甫陪着笑道:“那,比賽就……正常進行?”
戚坤連眼睛都沒有擡,他把玩着茶盞,說:“怎麼?錢老闆這兒,還有不正常的比法?”
錢明甫:“哪裡哪裡。”
錢明甫陪了一頓笑,戚坤的眼神沒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第三關仍是十支箭,要求正中兩支,倒中兩支,貫耳兩支,正橫壺兩支,箭尾朝向投壺人,箭矢橫在瓶口上,倒橫壺兩支,箭頭朝向投壺人,箭矢橫在瓶口上。
基本沒有人能投中橫壺,但是柳昭隐可以,整個師門臭襪子的威力太強大了,投壺的每一種姿勢,他都很認真、很刻苦地練習過,所以他沒有用圖圖大師作弊。
在一聲聲驚歎和喝彩聲中,柳昭隐成功地拿下了第三關,方才賭他赢的三個人,開心地都跳了起來。
比賽進行到這裡就可以圓滿結束了,柳昭隐拿了彩頭就可以走了,可不知是哪個大聰明喊了一句:“戚公子!跟他比一場!”
此話一出,便有不少人跟着起哄,讓戚坤跟三十号比投壺。
柳昭隐:“你們别起哄!錢老闆設置的獎項沒有人數限制,我和戚公子都是一等!”柳昭隐對錢明甫說:“錢老闆!發獎吧!”
錢明甫:“錢自然少不了你的,比試一事,戚公子,您看?”
戚坤放下茶杯,看向柳昭隐,說:“諸位盛情邀請,戚某卻之不恭。”
人群爆發出一陣喝彩。
柳昭隐立即阻止到:“先發獎!先分錢!剛才還有三個人押我赢呢。”
圍觀群衆發出一聲整齊的:“咦——”柳昭隐也不惱,隻是朝着台下做了個鬼臉,一臉得意。
掌櫃将大托盤裡的錢平均分成了四份,柳昭隐和其餘三人各拿一份,領了錢明甫的五十兩銀子,順手還給他一文錢以後,柳昭隐轉身就要走,卻被戚坤伸手攔住。
柳昭隐:“戚公子,可以不比嗎?”
戚坤:“理由。”
柳昭隐:“我想上茅房。”
戚坤眉頭一皺,沒和柳昭隐比投壺,比上了拳腳,觀衆們爆發出陣陣喝彩,能在戚坤手下過招的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柳昭隐卻不想和戚坤打,他一直防守着,趁戚坤不注意,連忙跳下擂台,拉起蕭司明就跑。
跑到看不見聚賢樓的地方,柳昭隐才放開蕭司明,他從荷包裡拿出二十五兩銀子:“這是你的。”
蕭司明喘了好半天才把氣喘勻:“不用了,你拿着吧,我今日身子不爽,本就拿不到名次。”
柳昭隐一點也不想推拒:“你人真好,那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