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書君想了想,說:“隔夜的木耳會不會是張瑾的夫人讓他吃的?若真是後廚不小心,那中毒的應該不止張瑾一人,本宮查抄張家的時候,張家所有人都在,隻有張瑾的夫人穆珈音不見了蹤影。”
“不可能有人給她透露消息,她如果知道了消息,不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帶走,所以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穆珈音在私會情郎,恰好不在府中,所以才逃過一劫。”
“穆珈音既然與張瑾感情不睦,還有一個牽腸挂肚的情郎,那就不用擔心她心存怨念,跑就跑了吧,婦人而已,掀不起什麼風浪。”
蕭鶴川的心情從,慌沒編好怎麼辦?蕭書君還是有點東西的,淺顯的疑點還是能發現的,到沒事,就說木耳昂貴,張瑾隻準自己吃。
再到什麼?好歹是張家的少夫人,這就不查了?不查的理由竟然是他覺得穆珈音不會心存怨念?
斷案最忌諱把經驗當成唯一的假設,為什麼一定不會有人給穆珈音傳遞消息?為什麼她知道了消息就一定會帶走孩子?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蕭鶴川:“太子殿下英明。”
蕭書君:“從張家和賀家抄了好些銀子,你手頭的案子要是不急,就先放一放,與本宮一同整理,有你在,父皇總是更放心一些。”
蕭鶴川:“為父皇,為太子殿下效勞,是臣的本分,隻是,殿下從青州回京,一路上可還平安?”
蕭書君嗤笑了一聲,說:“自然平安了,本宮可是帶了兩千禦林軍呢,還有人敢行刺不成?”
蕭鶴川:“是臣弟多慮了。”
蕭書君:“妖物的事,要是有了線索,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本宮。”
蕭鶴川:“是。”
*
蕭鶴川離開太子府的時候,恰好碰上了蕭司明,在看見蕭鶴川的一瞬間,蕭司明突然靈光一閃。
他利用出身,毒殺并污蔑蕭鶴川一事,除了他和康慶帝,就隻有蕭鶴川一個人知道,那麼能利用這件事給他使絆子的人,就隻有蕭鶴川。
蕭鶴川與穎妃多年的母子情誼,在蕭書君成為太子以後,竟然這麼快就利用蕭書君,徹底除掉了穎妃,那麼下一個,會是自己嗎?
蕭司明從未聽說過蕭書君在調查穎妃,也不信他有這麼大的本事,他但凡掌握到一點消息,都不可能讓魏妃陷入殺害朝臣的風波。
案子那麼大,證據卻那麼清晰,一定是蕭鶴川将多年調查的結果直接告訴了蕭書君,他們結盟了?
無數想法在蕭司明的腦海中閃過,直到蕭鶴川俯在他的耳邊說:“是四哥,九弟書房裡的芙蓉圖,也是四哥,四哥的眼線到處都是,皇宮裡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蕭鶴川行了個禮,告辭了。
他竟然從沒懷疑過蕭鴻意,蕭司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蕭鴻意利用芙蓉圖陷害蕭祁晏,但是他的眼線被自己的提議查了出來,所以報複自己?從前沒有注意過他,沒想到他也是個狠角色。
還好父皇沒有被迷惑,還讓他掌管吏部,蕭司明心想,蕭鴻意的事以後再說,他要跟蕭書君商量一下官員的任免和升降。
他才剛有了實權,得在蕭書君面前做做樣子。
*
蕭鶴川和蕭書君一起整理張家和賀家的賬本,隻是,蕭書君多數時候都在監工,偶爾問問進度。
賬本和金額對得上,但是張家的每一項支出,都比市價高出三四文。
就算張家的吃穿用度,樣樣都要最好的,但不論是菜品還是日用品,每一項都高出市價,這也太奇怪了,難道張家真的是在行善嗎?
張瑾遇害的時候,蕭鶴川就調查過張家,張家的家産一直是穆珈音在管理,除了成親的那天,穆珈音隻在每個月月底可以見到賀敏慧。
張家有很多鋪面和田産,賀敏慧每個月月底都要去查一下賬,隻要大體無誤,賀敏慧在第二天就會返回遠山縣,日常開銷高出三四文這種事,賀敏慧可能真的沒有在意。
穆珈音出身于青州當地的書香世家,娘家富足,不需要她偷偷摸摸地貼補,高出來的部分是真的支付了出去,還是穆珈音私吞了?
可是蕭鶴川在青州逗留了很多天,并未查到穆珈音置辦私産一事,該不會真是蕭書君說的那樣吧?
穆珈音和張瑾的感情看上去還是不錯的,張瑾遇害,穆珈音悲痛萬分,不像是演的。
張家的仆人也都說,他們很少發生争執,說少爺和少夫人是天生一對,非常恩愛。
張家圍得水洩不通,穆珈音是怎麼跑掉的?
如果她是杜鵑,奪取了侍衛的相貌,跟着蕭書君離開張家,那麼在回京的路上,她應該會制造墜崖、拉肚子、掉隊等意外,離開隊伍,可是回京路上一切正常。
如果有人給穆珈音報信,讓她提前離開張家,那報信的人會是誰?
張瑾在周良動手之前,已經被奪取過了,真正的兇手又是誰?事情有疑,蕭鶴川一定要查,至于是否揭露,要看查出來的結果是什麼。
蕭鶴川政務繁忙,一時半會兒無法離京,也沒有理由離京,還是得讓分.身去查。
分.身在前幾日接了幾件案子,正在抓緊時間偵破,他不想耽誤了和儋州老夫婦的約定。
儋州的事情處理完了,再去青州,可是分.身隻能持續十五天,不知道儋州那邊的難度大不大。
蕭鶴川真的好羨慕柳昭隐可以瞬間轉移,不管想去哪兒都是一瞬間的事。
柳昭隐家。
柳昭隐咔哧咔哧,品嘗着新鮮的蘆筍:“好鮮好脆,好好吃,街上沒見有賣蘆筍的,該不會是你這個田螺小哥,一大早上山采的吧?”
蕭鶴川:“喜歡吃?”
柳昭隐點了點頭:“新鮮嘛。”
蕭鶴川:“明天多采一點給你。”
趙奇挑了挑眉毛:……
這蘆筍不是六殿下送的嗎?
蕭鶴川遞給柳昭隐三百兩銀子,說:“五皇子給的賞金。”
柳昭隐眼睛都亮了,東西還沒咽下去就急着說:“五皇子萬福金安,五皇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鶴川的錢,柳昭隐不急着還,他最近正在攢錢還高利貸。
高利貸沒有法定利息,全看當事人如何約定,按照江昭隐和高應淮說好的,江昭隐需要在拿到錢之後的半年裡,還給高應淮雙倍,也就是三千兩本金加上三千兩利息。
雖然高應淮已經死了,但是錢莊還在經營,一家老小還有錢莊的夥計,他們不會忘記這筆債的。
利息不在系統的任務範圍裡,但是錢莊的人全都不好惹,柳昭隐也不想賴賬,他想按照約定償還利息,所以他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零零散散地去還,雙方都不好記賬,所以柳昭隐就想先攢着,一千兩去還一次,分六次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