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水鏡樂樓,柳昭隐先去了一趟青州。
五皇子叫他藏着自己的底牌,告訴他入局的時間越晚越好,還試探出了魏妃對江柏麟的态度。
人家囑咐這麼多,安排這麼多,全都是因為蕭鶴川的人情。
蕭鶴川正在洗澡,柳昭隐突然出現,吓了他一大跳。
蕭鶴川:“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柳昭隐:“白天更不方便啊,萬一你正在查案,旁邊圍了一群人,我總不能憑空出現吧?”
蕭鶴川:“也是,有事嗎?”
柳昭隐:“今天,我見到五皇子了,他跟我說了很多,抱歉啊,是我考慮不周,害得你忙着查案,還要分出心思,操心我的事。”
蕭鶴川:……
蕭鶴川:“我不在京城的時候,你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都可以去找五皇子,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所以你可以讓趙奇轉達。”
柳昭隐:“你們關系這麼好?”
要是以前,蕭鶴川定會說他與五皇子情同手足,志同道合,把他們的關系說得既正義又神聖。
但是跟柳昭隐認識了這麼久,蕭鶴川覺得胡說八道可以更快地結束話題。
蕭鶴川:“你吃醋了?”
柳昭隐:“怎麼可能?!”
柳昭隐給了蕭鶴川一個傳音紙鶴,說任何需要他的時候,都可以用紙鶴聯系他。
蕭鶴川給了他五皇子這個靠山,而查案是有危險的,他也得給蕭鶴川一條後路。
*
距離皇商大會還有兩天的時候,康慶帝終于免除了江柏麟的懲罰,好給他兩天時間緩一緩。
頭三天是各個行業的比試,往年,江柏麟都是最後一天才去的,可是他才受了懲罰,便想守一守規矩,大會第一天,他就到了。
參會的商人有很多,他們來自全國各地,各個行業的比試也陸續開始了,為顯公允,大會還邀請了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做觀衆。
水粉行業的皇商一定是江家,所以江柏麟一點也不在乎前面的流程,自然也不關心參會人員都有誰,他坐在貴賓席,讓自家的水粉工匠參加一輪又一輪的比試。
水粉賽區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突然走出來一個不起眼的小商販,他走到賽場中央,高聲道:
“太子殿下!草民江昭隐狀告江柏麟為謀取私利,制作并出售含鉛量超标的水粉月色!罔顧道義,欺君罔上!狀告江豐德為得到草民的配方,蓄意謀害草民性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他們全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江柏麟張口就來:“哥哥!好端端的你為什麼污蔑我?這裡是皇商大會,不是能讓你胡鬧的地方,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我們回去再說。”
柳昭隐:……
錢他爹的腿兒。
柳昭隐:“我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弟弟!請太子殿下明查!”
江柏麟:……
蕭書君:……
母親說了,隻要江昭隐不提孟氏,就按照約定處理此事。
蕭書君:“江昭隐,你說的這兩件事,可都有證據?”
江柏麟急道:“太子殿下!”
蕭書君:“柏麟,身正不怕影子斜,隻有查明真相,才能還你公道,才好處置江昭隐啊。”
江柏麟皺着眉頭,一臉不解:“不是……”
柳昭隐說出幾位找他治過臉的夫人小姐,月色粉就在她們的妝奁裡,将其取來當場查驗,鉛粉含量是否超标,便可真相大白。
爆炸現場的瓷罐碎片上,還保存着火藥的殘留,柳昭隐從江府倒出去的垃圾裡,找到了混合着香灰和沙土的陶土碎塊。
隻要把江府的仆人抓起來,挨個審問,就知道江豐德那幾天到底在忙些什麼了。
舍棄江豐德和江柏麟,是魏妃和柳昭隐提前約定好的,今天隻不過是走個流程罷了。
蕭書君命人去請那幾位夫人和小姐,并把她們的月色粉帶過來,又命人将江府的仆人全都叫來,看樣子是真的要查。
江柏麟看向蕭書君的眼睛裡寫滿了:“表哥,你到底在幹什麼啊?!”可惜蕭書君并沒有看他。
江柏麟連忙叫王山去問問蕭書君的護衛馮力,問問他太子殿下到底要做什麼?可惜王山還沒有靠近馮力,就被其他侍衛攔住了。
今天這是怎麼了?當了太子,先拿自己人開刀立威?江柏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連忙叫王山把情況告訴他的母親。
看他母親是去找姨母還是外祖父,沒有他們出面,事情是不可能圓滿解決了。
蕭書君的效率還是很高的,月色粉的成分,很快就由幾位太醫和水粉行業的前輩檢測了出來。
現場一片嘩然,尤其是用過月色的人,她們震驚、生氣、質問江柏麟為什麼要賣給她們有毒的水粉?
江柏麟:“太子殿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江家研究水粉多年,我不可能用鉛粉自毀前途……”
蕭書君打斷了江柏麟,說:“為什麼不可能?你不是通過月色粉,既得到了名聲,也得到了金錢嗎?月色粉是你在踏青宴上推出的新品,那時候,你說這是你辛苦了好些時日才做出來的,有母妃和本宮在,誰敢陷害你?誰能陷害你?!”
江柏麟:“我……”
蕭書君:“江柏麟!你為了謀取私利,公開售賣有毒的水粉,愧對父皇和母妃對你的寵愛!愧對天下百姓對你的信任!你的一言一行,都讓父皇和母妃傷透了心,特命本宮嚴查此案!将你依法處置!”
江柏麟:……
魏妃要查?江柏麟的天都塌了。
蕭書君:“帶下去!”
侍衛們拖着不可置信的江柏麟離開了會場,他恰好與被押着的江豐德擦肩而過,江豐德的膝蓋碎了,侍衛一松手,他就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