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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海棠亂發皆臨水,君知此處花何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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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便是過去,隻消放下還能繼續向前看。

這海棠一直是白帝的執着,是不肯輕易放下的過去,他也會拼了命想牢牢抓緊一樣東西,為此他不惜與時間對抗,這許久以來都是他親自以血灌溉瀕臨死亡的海棠花。

是如今他的記憶發生改變,他想放下過去,讓海棠花得到自由。

白帝離去了,隻剩下我和不停跳躍的火苗,方才白帝渡給我一些真氣讓我緩和不少,這燈如海棠一樣越發暗淡,裡面的燃芯已經燃盡,火花微微跳動最後看不到任何光點。

光線變得陰郁起來,我的視線還停留在書上的一行字上,那是一本西府海棠的詳注,古人賦予每種花不同的花語,就像是花的靈魂都代表了一種感情。

而西府海棠的花語是,單戀。

白帝放棄了那兩株海棠,是對過去感情的斬斷,他也曾喜歡過一個人,隻是已經放下了。

而我的感情才剛剛萌芽,它甚至還沒有開花結果就已經被遺棄在雪中。

我從其中一棵樹上折斷了海棠枝,我還不想放棄它,如果兩棵樹不能從今再度相逢,那麼隻有一棵陪着我也是好的。

我的單戀還遠遠沒有結束。

白帝不懂我此刻的心情,他沒有對一個人有感情上的牽絆,每日快活随意,但我仍感覺到他并非發自内心的快樂。大概他也耗費了很多勇氣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不忍的事,也花費了許久時間才從茫然的黑白世界中找回生命的色彩,淺紅的西府海棠承載了許多他對一個人的感覺,隻是每個枝頭、每瓣花朵,還有這絲絲縷縷幽幽的香氣又怎會訴盡這些年來的堅決珍惜。有些時候我不免開始回憶過去,好想靜靜卧在西閣的玉床上看海棠花瓣靜靜飄落,我知道它們還會再度重逢相聚在枝頭,好想就此踏入深沉的夢境去問花靈,過去的我究竟是什麼樣子,也好想追溯到過去的兩千年去問白帝,那時他可有喜歡的人陪在身邊。

經過幾日後的法術滋養,那株西府海棠慢慢被我的心頭血催長到七尺高,尖端的花苞已經緩緩待放,枝葉舒展,活潑油亮,雖不及從前舊貌,也無半點清香,如今我也隻能供養它到這個份上了。

到底還是白帝法術深厚,海棠四季都常在。

我沒有再把它們移去東閣,隻留在了彩雲間,有些感情不必明說,隻得藏匿。

我喜歡上一個人,并不是要在我與他之間存在如何的羁絆和認證,也不想令其主導我、左右我,而是他能明白我在無數個時間裂縫裡各自不同的心境。

我隻是複活了一株海棠,遠遠沒有将心事告訴給任何人聽,因為我知道,那段過往如果我不了解,如果我不去追尋,那麼它可能真的就變成了毫無生機的過去。

那麼我對白帝以往的情感和種種糾纏就會全部被黑白覆蓋。

可如今的我又怎會舍得,哪怕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我的隐秘心事從一株海棠中被白帝察覺,他知曉了我的心意,可我們都沒有點破。

我到底是如何丢失了記憶,白帝又為何對以前知之半解,還有那張畫像,那段句判詞,那縷白發……

真相一定就那段幽暗的過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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