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蹲在地上的顔叙丞站起來,讓路知谏瞅見熟悉的擺設,“在家裡,剛才蹲在地上。”
猛然站起來的動作讓他兩眼一黑,整個人晃了晃,看得對面的路知谏心驚肉跳,“小心!你先扶着點東西。”
顔叙丞站了一會,搖搖腦袋,“我好啦,剛才就是站得太快了,身體沒反應過來,不是什麼大事,正常現象正常現象。”
路知谏:“我覺得你該補補身體——”
顔叙丞直接打斷,“請停止你不合時宜的聯想,我身體好得很。”
他看路知谏意猶未盡的樣子,趕緊道:“是真的!我爸從小就找人幫我調理,現在已經是我的最佳狀态了,不能再好了。”
顔叙丞的身體也說不上差,隻是從小就跟天賦異禀的江明詣待在一起,對比實在慘烈。
幼兒園時期,江明詣已經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全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排着隊叫她“大姐好!”活像□□預備役,而顔叙丞則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豆丁一枚。
如果那個幼兒園裡有最好欺負獎,顔叙丞相信沒人敢跟他搶。
他身上就帶了一種很好欺負的感覺,實際也确實好欺負,幾乎每個理想成為幼兒園一霸的孩子都拿他試手,剩下的唯一沒打算拿他立下馬威的隻有一個人,江明詣。
幸好他的好閨閨江明詣成了最後的赢家,他也順利地躺赢當上了二當家,可喜可賀。
當時他們被同時叫了家長,隻不過江明詣的原因是稱王稱霸,顔叙丞的原因是被稱王稱霸。
一字之差,中間不知道有着怎樣的苦澀酸辛。
顔叙丞突然給路知谏講這個故事不是為了賣慘,而是試圖讓路知谏了解,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蹲下腿麻站起頭暈、在遇到黑惡勢力隻能在江明詣背後當氣氛組是天生的,所以,“你千萬不要再想什麼可怕的事情了噢。”
“好吧,”路知谏不是顔叙丞的爸爸,也不是他的媽媽,他是顔叙丞的戀人,凡是以男朋友開心與否為标準,更何況,就像顔叙丞說的,身邊有父母和朋友的保護,這麼多年他都平平安安的,更何況,“有事也要找我,我也在呀。”
“嗯嗯。”不用被迫調理的顔叙丞超級乖,男朋友說什麼都答應。
“所以你吃晚飯了嗎?”
顔叙丞不知道話題是怎麼這麼生硬地轉到這裡的,聞言不好意思道,“沒有。”
七點半。
路知谏歎了口氣,“猜到了。”
顔叙丞更加不好意思,明明他都已經是個28歲的靠譜成年人,男朋友出差第一天他的作息就變亂了,好像是什麼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他不太想承認,“今天有點突發狀況。”
“我幫你訂了餐,現在應該快要到了……”
話音剛落,顔叙丞的門鈴就響了。
“好準啊,”顔叙丞送走外賣員,“你是小鳥鬧鐘轉世嗎?”
路知谏眉目舒展地看着顔叙丞把餐盒一個個打開,悠閑地問:“為什麼是小鳥?”
他覺得顔叙丞更像小鳥,一直叽叽喳喳、在陽光下跳來跳去的小鳥,圓滾滾的,如果要說一個品種的話,應該是銀喉長尾山雀。
“你在想些很失禮的東西哦——”顔叙丞提醒他,“鬧鐘裡住着的不都是小鳥嗎?還是布谷鳥,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
顔叙丞注意到袋子上的logo,“诶?這家店還外送嗎?”
春山居,是個很營養很健康很好吃,同時價格格外美麗的店,像所有價格美麗的店一樣,它很有逼格地宣稱:“不接受預定,也不接受外送。”
“可能因為我是會員吧。”
“什麼都要會員!”顔叙丞憤憤地戳起一塊鲈魚,“到底是誰發明的會員制?”
實在是害人不淺,尤其是現在會員制變得跟套娃似的,一層又一層,煩也煩死人。
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恍惚間,顔叙丞有種路知谏就在對面陪他吃飯的樣子。
聽見對面有人第三次敲門,應該是來給路知谏送文件資料的,顔叙丞主動道:“你先忙吧。”
“不用,”路知谏可能想說他不忙,但是看到溢出屏幕的文件對着顔叙丞實在說不出口,匆忙道,“你剛才說今天有突發狀況,是什麼事呀?方便跟我說說嗎?”
這……可能不太方便。
路知谏可是有他最近的所有工作安排,當然,路知谏也在他手機裡安安靜靜地躺着,這就意味着說工作肯定是行不通的。
難道他真的要說,哦,因為我一看見那束繡球就想起了你,舍不得扔掉,所以想給它泡泡水,讓它支棱起來。
好肉麻好蜿蜒曲折的心路曆程,顔叙丞都覺得自己ooc了,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