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什麼——”
電話被挂斷了,顔叙丞又給江明詣發消息,連番轟炸,他一個人刷了好幾頁,可是江明詣就跟睡着了一樣安詳,紋絲不動,不動如山。
本來還沒有多好奇的顔叙丞這下是徹底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麼事呢?
顔叙丞翻來覆去睡不着。
首先,直到今天自己主動給她打電話她才提起,說明不是那種至關重要的大事。其次,江明詣分得等到周六說而不是現在說,說明不是那種生死存亡的大事。
這不是廢話嗎?
到底是什麼事呢?
顔叙丞找着空就開始絞盡腦汁地想,很好,他現在也沒精力去想路知谏了。
路知谏也感覺到顔叙丞似乎在時不時走神,他看着對面視線放在自己身上,但是眼睛空空的顔叙丞,“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
“……”
他不動神色地握緊了放在桌下的手,臉上仍是溫和的笑,“顔顔?”
“嗯?!”顔叙丞打了個激靈,“怎麼了?我在。”
“我剛剛在問,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的事情。”
“沒有。”顔叙丞搖搖頭,他不知道路知谏為什麼這麼問,他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
路知谏垂下眼睫,室内的燈光打在上面,在他臉上投下一小片細碎的陰影,身後的擺設很是精美,可惜沒什麼溫度,即使在這樣的天氣裡,也看得人怪冷,“是嗎?”
他沒說信或者不信,“那就好,隻是,我發現你今天好像總是在走神,是在想什麼嗎?”
就是這會說話的時間,顔叙丞好像又開始走神。
“這樣啊,”顔叙丞不了解具體情況,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江明詣的隐私,也不知道能不能說,隻能模棱兩可道,“跟江明詣有點關系,但是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嗯?”
“就是因為不知道才一直想知道具體是什麼事。”他趴在桌上,臉頰處白嫩的肉被擠得有些變形,被切割得閃閃發亮的鑽石袖口在臉頰的一處留下明顯的紅痕。
路知谏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那道紅痕,可惜被屏幕阻隔。
顔叙丞注意到他的動作,動作略顯粗暴地揉揉自己的臉,還朝他嘿嘿笑着展示,“沒事,不疼,我都沒感覺。”
路知谏無可奈何地看着他的動作,歎了一口氣,眼裡帶着脈脈的疼惜,“你這樣揉自己的臉不疼嗎?”
其實一點都不疼,顔叙丞的皮膚薄,很容易就留下痕迹,但是他痛覺神經不怎麼敏感,小時候經常帶着一身傷回家,把藍瀾女士吓個半死。
路知谏溫聲寬慰,“明天不就是周六了嗎?到時候就能知道江明詣到底要告訴你什麼事了,所以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他無意讓話題在江明詣身上停留太久,隻要他想,像顔叙丞這樣單純的醫生在他這樣混迹商場多年,手段老練的人面前簡直毫無還手之力,輕輕松松就可以轉移顔叙丞的注意力。
路知谏說起今天中午吃得當地的特色面食,“好像是用荞麥面做的,味道……”他回憶一下,露出一個不太理解的笑容,“我不太習慣,但是其他人好像都很喜歡。”
“今天刮了很大的風,下車的時候直接把我的頭發吹亂了,幸好不長,好打理,要不然就失禮了。”
“今天看見了一棵藍雪花,開的很好看,據說很好養,也許我們可以試試。”
這個“我們”主要是指顔叙丞,畢竟隻有他才養什麼死什麼,而路知谏本人隻對多肉情有獨鐘,某種方面來看也是個長情的人。
顔叙丞靜靜聽着路知谏說話,他們的閑聊并不需要正襟危坐的聽,顔叙丞把手機放在邊上,一邊聽路知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今天的天氣、菜、花,說他見到的所有東西,一邊往臉上抹一層又一層的護膚品,把自己腌得香噴噴,然後在縮在被窩裡。
他的聲音就像夏夜的微風,沒什麼跌宕起伏的情節,不會勾的人抓心撓肝,但是緩緩的吹來,本身就是一種享受,直直地讓人沉浸其中。
直到某個時候,路知谏的聲音停了,整個房間安靜下來,寂靜變得有些可怕。
顔叙丞以為卡了,他仔細看看,還可以看清路知谏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他歪歪頭,“路知谏?你怎麼了?”
他看見路知谏長長地歎了口氣,沒有看他,目光落在虛空中的一點,“沒什麼,隻是有點想你了呀。”
尾音模糊,像是被主人情急之下推出舌尖,了和呀粘連在一起,倒是意外地符合此時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