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叙丞今年二十七,江明詣跟他同歲,甚至比他大一個月,今年也是二十七。
江明詣雙手放在膝蓋上,腰背挺直,微垂着頭,不好意思地糾正他話裡的錯誤,“他還在讀研究生。”
也就說還沒走出學校。
顔叙丞痛心疾首,握住她的肩搖,可惜紋絲不動,他又讪讪的放下手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痛心疾首卻明顯的壓低了聲音道:“低聲些,難道光彩嗎!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
可惡江明詣那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當然知道,女大男三抱金磚嘛。”
這這這——
“你說得對,”顔叙丞也學着他的樣子倒在另一張豆袋椅裡,“是他賺了,可惡,小小年紀就心懷不軌。”
“也不算啦,隻是說起在上學好像很小的樣子,但是他已經在家裡的公司幫忙了。”
這更堅定了顔叙丞的想法,“頗有城府。”
江明詣樂了,“你剛還說他小呢。”
顔叙丞:“剛才是剛才。”
上午還好,越到中午太陽越大,站在太陽底下身上好像從骨頭縫裡傳來滋滋啦啦的烤肉聲,直把人曬得脫水。
有演員有戶外戲,就頂着大太陽拍,沒一會臉上就曬出兩坨紅,導演一喊咔就趕緊沖到臨時搭的遮陽棚底下用小風扇呼呼的吹。
幸好江明詣是編劇,不用跟着出去一塊曬,要不然顔叙丞懷疑自己就要交代在這。不過棚裡也不是那麼好待的,雖然大太陽光是照不進來,但是這一塊沒什麼植物,熱度就被地面吸收又輻射出來,熱浪就像潮水,一陣陣拍在顔叙丞身上。
顔叙丞本來就怕熱,今天你還是半紮發,脖子後面不一會就開始出汗。
江明詣看着也熱,“咱們走吧,這也不用我一直盯着。”
顔叙丞求之不得,“走走走。”
江明詣的保姆車就在附近,裡面開着空調,剛打開門就從門縫裡溜出來一小股涼風,吹得顔叙丞眯了眯眼。
“江老師,顔先生。”江明詣的小助理遞了兩杯冷飲過來,“我剛買的。”
“哇,謝謝小徐。”顔叙丞接過自己的玫瑰海鹽奶蓋烏龍,冰塊相撞的清脆又含着水聲,聽的人身心舒暢。
江明詣戳開自己蜜桃青柑烏龍,一股清新的柑橘味先撲了上來,借着就是淺淺的蜜桃的甜味,“欽欽你救了我倆的命!”
徐千欽推了推巨大的黑框眼鏡,不好意思道:“沒有啦。”
徐千欽是個溫吞腼腆的小姑娘,平時不愛說話,現在也是自己找了個地方打開電腦,照着昨天晚上江明詣給她發的修改意見改自己的大綱,她看着一個個字被删去,又看着一個個字冒出來,不由得期待她自己的劇本被拍出來的樣子。
“诶,顔顔,你是不是很熱?”江明詣一擡頭就看見顔叙丞一邊喝冷飲,一邊冷着臉撩頭發。
顔叙丞滿臉寫着不高興,“我想去剪頭發了。”
“诶诶诶?”江明詣看着他宛如波浪一般的紅色長發,要養到這個程度可是費了大勁的,她都怪可惜,“還是在考慮考慮吧,萬一剪了後悔呢。”
她眼睛一轉,“我之前跟造型師學了個超美的盤發,一直沒在人頭上試過,今天我給你編編?”
顔叙丞看着她兩眼放光的樣子下意識有些害怕,“你确定?”
但還是乖乖轉過身子背對着她,死馬當活馬醫吧。
江明詣發出獨屬于反派的“桀桀桀”的笑聲,抓他頭發的樣子像個變态。
徐千欽從電腦後面擡頭瞄了一眼又後怕地把自己縮在屏幕後。
别說,你還真别說。
雖然江明詣的每個動作都出乎意料,每縷頭發都被她發在了自己意想不到的位置,但是最後的成果倒是十分不錯。
她圍着顔叙丞啧啧稱歎,徐千欽也像個蘑菇似的冒出頭來,“好看。”
“是嗎?”顔叙丞眉眼一揚,顧盼生輝。
“可不是。”江明詣頻頻點頭,還找了個鏡子出來,像是遇到了質疑自己瓜不熟的瓜農,“你自己瞅瞅,這美麗的小編,這恰到好處的小發卡,你敢說不好看?”
确實好看,顔叙丞端詳鏡子裡的自己。
一頭長發被盡數盤上去,露出優美的脖頸,還用法式編法編出了幾條小麻花辮,讓整個發型牢固的同時富有層次感,優雅又溫柔,他一動,耳朵上的紫藤花耳墜就開始搖晃,上好的紫龍晶被細緻的雕成大小不一的花瓣,又被匠人用銀線細細的按大小穿起來,組成了一枝含蓄的紫藤蘿。
“你這耳墜我沒見過啊,新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