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用模糊的概念來描述，但他的第一感受卻就是這樣。

這個人的膚色非常白，不是健康泛紅的白，而是帶着某種難言韻味的白，就像花将落未落的那段時間。

因為這種白，連帶着他的身體看起來也顯得過于單薄纖細了，看起來比他在那些大人物直播間中見到過的所有仆侍都要脆弱些。

雪白透薄紅的睫毛長而卷曲，和濃密的白海藻很像，但隻是外形像，畢竟白海藻、那可太兇殘了。

武加一一邊想着一邊繼續打量。

鼻梁高挺鼻頭微翹，鼻型單看秀氣但整個五官合在一起時又無端透出股鋒利意味來……真想問問他是自然孕育的媽生鼻還是基因改造的科技媽生鼻。

話說他也沒見過哪個基因改造科的醫生技術這麼高超，真這麼厲害沒道理不宣傳啊，難道真是自然媽生？

不管怎麼樣，這個人的外形條件太獨特也太驚豔了。

如果他早一步看到拿着他的外貌數值去研究，就算他隻是個荒野人也可以直接進個基改有關的科室了吧？說不定還能直接進醫改部呢，反正再差也不會像之前那樣了。

武加一目光下移，忍不住再次感慨，就算再挑剔的人也很難對這種容貌說不吧。

這個人嘴唇顔色同樣很淡，但正是這一點造就了整張臉的和諧，缺一分多一分都會破壞這張臉的完美和韻味。

武加一無意識地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咽下淤積在喉嚨口的腥水，遲疑地尋找着合适的描述詞彙。

就像是。

就像是崩壞渾濁的血色土壤上開出一朵純白脆弱的獨株花朵，惹人憐愛，激人破壞。

武加一的牙齒不知何時緊緊咬合在一起，他很難說清現在究竟是激動在作祟還是創作欲在作祟了。

就在他的眼神正緩慢積攢着狂熱時卻見那人的雙眼忽然毫無預兆地睜開，情緒猛地被打斷吓得他下意識地收回目光，但下一秒卻又克制不住地用餘光去瞥。

這一瞥，就讓他愣在了這裡，隻會僵硬地保持着這如同烏龜押脖的姿勢去看。

那是完美到以至于非人的眼眸。

薄紅透粉的眼睛像是被霧籠罩，摸不清虛實，好似在引誘人沉淪，那其中展示出的一切在這個與死亡相伴共舞的時代猶如昂貴煙草刻肺刺骨。

這片空間的所有眼睛就這麼呆滞地看着他。

看着他們自己的全部被那雙眼睛緊緊攥住。

看着眼睛雜亂的思緒不知何時化為一條條單線無意識地纏繞追随過去，直至從虛無中與他人口中響起的呢喃彙為禱告的暗流。

“……”

“将■奉上神壇，讓■跌入谷底，讓我們跪地祈禱■■■的&’#^??……”

視線中一片血紅。

他們的意識與眼睛好像被切斷開來。

眼睛顫抖着，貪婪地感受着自由的呼喚。

眼睛來不及停留和思考，對意識大聲說着，說想要逃離眼眶和一切束縛飛往自由。

是的。

就該是這樣的，眼睛就該擁有一切的自由。

坑洞中在生死分界線中被截停的人無意識地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氣，他們感覺到心中被喜悅填滿，它、們的眼睛都在無聲又瘋狂地叫嚣着自由。

去吧、去吧。

眼睛去吧。

眼睛都該要前往■■。

……

與此同時【武加一的直播間】内——

“……”

“美的讓我難以呼吸了。”

“……這究竟是個什麼？我剛剛似乎是被污染了？”

“是尊主在召喚我們，違背尊主的一切都會被毀滅與死亡纏上！”——該發言違規，C3處罰已開啟。

“是我感覺錯了嗎，剛剛我好像被污染硬控了幾秒。？”

“啊？沒有啊我就沒感覺到。”

“這題我會，大概是真的有污染，我看直播間裡面那些人的眼睛都要脫離眼眶了，惡……”

“每到這個時候我都好恨自己dg值太低了以至于被大聖分級攔住看不到具體的畫面。”

“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們這些高頓感的人的！”

“他究竟是人還是異種？還是他本身異化後的能力？”

“好想把他帶回來收藏，他好美。”

“不管是人還是異種，他都會很值錢。”

“最近這段時間希望荒野28号可是熱鬧的很啊。”

“這裡是希望荒野28号的地縫嗎？不！——等這些直播間主人死了之後我還能再看到他嗎？”

“好可惜，既然如此……我願意為了他充值一次全程動态打印！”

“哪位有錢人發發善心幫我也充值一次好嗎，就當喂雞咯咯了好嗎大人們。”

……

簡岸一路控制藏匿着體内異元素直接躺下碰瓷，不過短短幾分鐘時間就碰瓷成功。

在被扔進坑洞時他敏銳地感覺到較一般視線不同的另一種視線，那種視線不帶任何情緒，冷冰冰的毫無生機，就像一個被抽離了所有情緒的人類。

這道視線在攜帶了各種情緒的視線中格外突出，于是等那黏膩惡心地‘啪咕’聲越來越微弱後他順勢睜開眼睛試圖尋找視線來源。

奇怪。

他找不到那道視線的具體來源。

更奇怪的是看向他的所有人的視線中都穿插着那道視線。

他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試圖評估、并且解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