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岸停了停保持住一段難以被察覺的距離後才控制着呼吸頻率放輕腳步跟了上去。
一路跟蹤着這隻地鼠人越走越深,鼻尖的濃烈到變味刺鼻的血腥味也格外挑戰人的嗅覺神經。
直到這隻地鼠人終于踏入亮光中,抓住一道橙紅色藤條朝下滑落,這場跟蹤才算來到真正的重點。
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光影交界處邊緣,狹窄逼仄的洞道極具畫面感的被斷崖式的斬斷開來。
他現在所處的洞道正位于距離地面百米的一個洞窟之中。
整處空間龐大無比,絕大部分生物在其中都渺小到幾乎看不見。
空間頂部呈半圓形,無數相同的洞窟被突兀地截停,那些從頂部空間縫隙中爬出的細長的橙黃色長管狀物體像是有生命般跳動着攀附在石壁上。
它們散發出的光亮異常明亮,像是燈帶般将空間照亮的一覽無餘。
他又将腳往外挪動了幾步以便于更清晰全面的觀察這處蜂巢内部。
燥熱的環境作輔使得血腥味更加濃稠惡臭,而這些氣味的最大源頭正出于下方。
或大或小的血坑布滿下方的地面,凝結成塊的血液遍布。
如同樹木經絡的血液線條蜿蜒爬滿空隙,而在這處空間中位于正中心的是一處巨大的、由血液鑄就的血池。
那片血池的顔色濃郁到發黑,數不清的幹肢骸骨漂浮,盡管如此,這處血池卻一反正常規律的不見絲毫凝固,其中的屍骨還在因不知名的推力作用上下沉浮而帶起些許血色漣漪。
簡岸觀察片刻後将視線轉向正在不斷進行移動的大群地鼠人。
嗯?世道真變了?
地鼠人因為數量多了也聚群了?
不怪他會這樣想。
在末世之前,他一共碰到過四次地鼠人,其中三次在水下,一次在地底。
——在此他鄭重感謝黑實驗室們做出的偉大貢獻——
以他本身的經曆再結合那些偉大貢獻中他曾看到過一些信息,可以得出地鼠人顯然更偏向于陰暗潮濕的環境的結論。
他還真沒有見過大群地鼠人聚集在一起、且還是在極為光亮的環境下聚齊的情況,這跟讓鼠婦在大太陽下生活有什麼區别?
可僅僅是因為地鼠人的數量增多而聚集的猜測顯然不太站得住腳,他更傾向于是有什麼東西将它們吸引着聚集了起來。
想到這他暫時停下思索,繼續收集下方的情況。
視野中,那群長相青黑的矮小類人形異種正源源不斷地從洞窟中拖着各種生物的屍體滑向下方。
低級異種、人類和長得千奇百怪的生物們被它們用半米長的蹼爪抓扣住。
那些被抓扣的傷口處正往外冒着血,流出的血液如柱般滲入暗紅的土地中,悄無聲息的成為土地的染料。
那些明顯已經死去的生物被它們毫不留情的整具扔進血池内或者撕裂成塊後才扔進其中,而活物則被它們帶到了邊緣的幾處坑洞旁像人買菜一樣挑挑揀揀。
一部分像扔垃圾般被地鼠人扔進了大坑洞中,一部分被它們留在了身前。
簡岸由異化帶來的遠超常人的視力讓他得以清楚的看到那些異種的動作。
隻見它們緩緩地伸出兩隻蹼爪向鼓起的滑膩囊腮内掏去。
它們鼓起的囊腮有半個正常成人男性頭顱大小,兩隻巨大的蹼爪從嘴巴位置伸入時微微合攏,正慢吞吞地在口腔囊腮中摸索着什麼。
片刻後,大部分地鼠人将蹼爪粗魯地從囊腮中拔出。
它們青灰色的、薄的幾乎看不見的嘴唇緊緊地閉合,滲人的純黑色大眼珠移向眼前留下的生物,在那些生物或哀嚎或痛呼的眼神中朝他們走去,随後再次重複了之前扔進血池的動作。
這幾隻的行為就像是原本選好能用的食材卻在切開看到内裡後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想吃的欲望了,故而又将原本精心挑選好的食材扔進了垃圾桶。
還有一小部分地鼠人則滿意的将嘴巴撕裂開,從中扯出一顆跳動的肉粉中透着白色的肉球,在将這些肉球扯出時還連帶着拉出一片黏糊的血絲。
那幾隻地鼠人手中的肉球跳動快慢均不相同,隻有寥寥幾個跳的格外迅速,而那幾隻拿着這幾個異常活躍的肉球的地鼠人則将它們各自眼前的生物抓住,瞬間提速跳進了血池之中。
那幾隻跳入血池的地鼠人已經不見了蹤迹,簡岸隻得收回視線再次看向另一邊。
隻見那些沒有掏出肉球的地鼠人已經慢吞吞的從各個甬洞中離開了,隻有手中還拿着跳動得并不算快的肉球的地鼠人還留在原地。
剩下的那些奇形怪狀的生物隻是發出疼痛的哀鳴,但其中一個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人卻在看到肉球的瞬間奮力嚎叫掙紮了起來。
“我不要變成鼠母,惡心的東西離我遠點!殺了我啊求你們了誰殺了我吧!!!”
這一句話好像将那些人從肝膽俱裂的狀态中敲醒了一樣,隻見部分人同樣跟回光返照般和那個人一樣瘋狂掙紮哭喊,但也有幾個在反複試圖自殺,他們或是咬舌或是意圖通過異能達成。
但詭異的是這些異種就如同早早預料到了一般看着他們重複自殺卻怎麼也死不了的崩潰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