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找到一間醫館,趙承安先行下了馬車,随即朝念念伸出一隻手。
念念的目光不自覺落在這隻手上。
趙承安出身皇室,錦衣玉食長大,本應如趙遠深一般,有一雙白皙幹淨、無半點兒繭子的手。可他伸到自己面前的這隻手,雖然幹淨,卻很粗糙。
念念有些不明白,趙承安是做了什麼,才會讓他本該嬌生慣養的手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可趙承安注定不會回答,她也不願費心思去問。于是淡淡收回目光,将纖手置于面前的掌心上,借着他的力道,下了馬車。
這是長安城中有名的醫館,即便已經臨近黃昏,仍有不少病人等待。
趙承安進去之後,倒是沒有念念所想的那樣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他一直等到醫館的老大夫忙完了手頭的診治,這才上前。
老大夫一看見他,原本有些渾濁的目光頓時一亮,“殿下怎麼過來了?”
趙承安連忙擡手制止了他行禮,而後随意指了指念念,“勞煩您找個人,幫她看看手。”
老大夫的目光這才落到了念念身上,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這位是……”
趙承安卻别過眼神,“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老大夫看了看念念,又看了看刻意别過眼睛的趙承安,點了點頭,“既是如此,就讓老夫新收的藥童來看看吧。”
他說着,擡手就欲招過一旁正在煎藥的小童。
那小童紮着雙啾,瞧着不過十一二歲,還時不時吸着鼻子。
趙承安眉心狠狠皺起,“不行!”
他無視了老大夫含着打趣笑意的目光,擡手一指,“還是讓程慶過來看看。”
他們這邊的動靜,一直被程慶留意着。見狀,他不等師父開口,立即上前到了念念面前,“姑娘,請随我到一邊診治。”
念念卻着實有些窘迫,她不過是斷了一根指甲,又不是什麼大事,不至于就要大夫診治吧?
可趙承安卻不管她,自顧自随着老大夫入内去了。
念念于心底歎息一聲,隻好随着程慶而去。
程慶也不曾想到,趙承安帶來的姑娘隻是斷了一根指甲,他雙眼直勾勾盯着念念斷裂的那根指甲,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
直到念念輕咳一聲,“程大夫,我……并無大礙吧?”
她面頰有些微紅,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程慶這才回過神,連忙道:“看這傷倒是無事,不過還是診一診脈,再确定一番。”
他這樣重視,念念也不好直說自己并無他事,隻能伸出手,讓程慶診脈。
原本程慶隻是例行公事一般為念念診脈,但随着診脈時間不斷流逝,他眉心也漸漸擰起。
念念前世在後宮也見過不少是非,見此情景,不由得問道:“程大夫,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程慶擡眼看她,半晌才搖了搖頭,“還需要請師父過來一看。”
念念心中頓時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