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念從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她捏着那個雙魚結香囊,想了片刻,擡眼望着程老大夫。“老大夫可否将這香囊之中的香料換掉?”
“換掉?”程老大夫顯然沒明白念念的意思,“如何換掉?”
然而趙承安卻幾乎在瞬間明白了念念的意思。
“你是說,将這香囊中香料換成樣子、香氣相似的其他東西?”
念念點頭,“正是。”她望着程老大夫,“藥材之道,老大夫應該比我更熟悉。有些藥材外形頗有幾分相似,而氣味也有相近。老大夫隻需将這香囊中的香料都換成無害之物,即便我繼續佩戴在身邊,于我也并無損害即可。”
不得不說,這是最為穩妥之法。既避免了被這香囊繼續損害身子,也不會因遺失皇後賞賜之物被問罪。
唯一令念念不安的是,她不知程老大夫與程慶兩人是否可信。
看趙承安與兩人的熟識程度,他們或許會幫趙承安保守秘密,但會不會為自己保守秘密則未可知了。
或許是看出了她的擔憂,在程老大夫個程慶去更換香料之後,趙承安特地來到她身邊,“放心吧,他們都是可信之人。”
他聲音很輕,落入耳中有如雪花飄落湖面。但話語裡的肯定卻是不容置疑。
念念聽出來了,也知道他們于趙承安而言是絕對可信任之人。她微微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
——或許他們當真是可信之人,但念念對于趙承安都時刻抱有懷疑态度,又如何能輕易将信任交托于他所信任之人?
但這話她是不會告知趙承安的。
等程老大夫将香囊之中的香料都換過一遍後,趙承安看着念念重新将香囊佩戴身上,忽地問了一句:“這香囊之前對她身體的損害,可有藥能治愈?”
念念聞言,微微愣怔了一下。
因為前世無子,她吃了多少藥,受過多少苦。雖然嘴上從未說過什麼,但心底并不是不在意的。
而如今得知真相,心底的怨恨早已大過一切,幾乎沒有想過這種藥物導緻的損害,還能有藥可以醫治。
更沒有想到的是,趙承安會主動詢問。
她以為,他這樣的皇室子弟,即便想要通過迎娶她去争奪帝位,也不會想要一個帶着她血脈的孩子。
程老大夫正在翻檢着被替換下來的香料,聞言頭都沒擡,“隻要不繼續将這些香料放在身邊就沒事。”
趙承安仍是不放心,讓程老大夫開了不少調養身子的藥。
經過這麼一件事,回程的馬車上格外安靜。
趙承安手托着下巴,望着車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念念也無心與他搭話。雖然香囊之中的香料被替換過了,可究竟是不是皇後想要害自己,她還不能确定。
前世她身為趙遠深的皇後,一直無子,飽受朝堂非議。但趙遠深從未責怪于她,甚至多次賜下無數珍寶,用以安慰她。
如今想來,趙遠深的态度也很是奇怪。
可她當時就如同被蒙蔽了雙眼,對本應該發現的疑點始終視而不見。
這次馬車再沒有拐彎,而是直接行駛到了定國侯府。
府門外,伺候念念的丫鬟正在翹首以待。
看見念念從趙承安的馬車下來,丫鬟臉色微變,而後顧不得去接念念,直直朝着府内跑去。邊跑還邊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回來了!”
聽着她的呼喊,念念面色不由得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