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後的念念擁被而坐,暗暗下定決心,絕不要讓這個夢境成為現實!
晌午時分,趙承安果然按照約定前來接念念。
他此來十分高調,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五皇子府的馬車于衆目睽睽之下,停在定國侯府的大門外。
而他依在馬車邊,悠然閑适,俊逸非凡,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在屋裡梳妝的念念得聞此事,差點掰斷了手裡的梳子。
不過她也沒讓趙承安等太久。不多時,她便出現在了府門口。
她身着白底粉色梅花對襟褙子,白稠竹葉立領中衣,外罩着淡粉色素面妝花小襖,越發襯得佳人如春水,肌膚勝雪,潋滟生光。
瞧見她,趙承安隻覺眼前一亮。
他快步行到念念面前,臉上笑容如春風般和熙。
念念先行了禮,才迎着他的笑容淡淡道:“不知殿下欲前往何處?”
她與趙承安畢竟尚未定下婚事,貿貿然與他出行已經有些不合适,倘若趙承安還要帶着她回府,隻怕她本就所剩無幾的名聲會變得更惹人非議。
趙承安的手還扶在念念腕上,雙眼含着笑意凝視着她。聞言,笑容不改,隻是聲音放輕放柔了不少。“有個地方秋日景色正好,我帶你去瞧瞧。”
念念對什麼秋日景色不感興趣,她隻琢磨着如何将南齊郡主的事告知趙承安。
前世他娶不娶南齊郡主,都與趙遠深無關,趙遠深自然不會背後做些什麼。
但這一世不同,要想破壞她與趙承安的婚事,讓趙承安去迎娶南齊郡主反而是最合适的事。
可念念不知趙遠深會如何出手。
陷入沉思的念念沒有發現,自己是攀附着趙承安上的馬車。
反倒是趙承安伸手将她扶到馬車上時,鼻端似乎嗅到了淡淡的梅花幽冷清香。
為了驗證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刻意湊近了幾分,于念念發間清晰嗅到了這股梅花清香。
上車之後,念念才發現,趙承安的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笑意。他的眼神毫不避諱打量着她,似乎在打量着什麼珍寶一般。
平心而論,趙承安的目光不會讓人覺得無禮,反而讓人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好似牡丹芍藥盡情綻放,為得不過是世人的誇贊。
但念念不是牡丹,也不是芍藥,趙承安打量的目光再怎麼沒有惡意,于她而言也有些不适。
她微微沉下臉色,淡聲提醒道:“還請殿下稍加注意。”
本以為這樣的提醒已經夠了,誰知趙承安遠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無恥。
“注意什麼?”他唇角邊含着笑意,一邊說,一邊用更加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
念念更加惱怒,卻也知道單憑一個打量的目光,根本無法問罪于他。畢竟趙承安實際上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說。他隻是用那雙飽含纏綿悱恻的眼眸,做了一切過分的事。
眼見着念念氣得臉色绯紅一片,趙承安這才收斂了目光,語氣卻仍是輕佻的:“你都與我一同出來了,我看看你又如何?”
他似乎并不覺得他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問題。
念念越發氣惱,目光冰冷如水,“殿下似乎是與府中美妾舞姬嬉鬧慣了,可我并不是您府中那些不知羞恥的女人。”
她想到昨日求到趙承安府上時,他仍在與一女子調笑,心中便越發氣憤。
她自幼便接受皇後禮儀教導,學的便是寬容大度。前世即便再怎麼不喜陸笙笙,也從未欺辱過她。
隻是她也瞧不上那種以色侍人、搔首弄姿的女人。出身低微并非她們的錯,可是也不該因為出身低微,便将臉面全然抛棄,甚至為了恩寵不擇手段!
趙承安身邊盡是這樣的女子,他卻仍想将她也拉進去,讓她與這樣的女子為伍!
她如何能不氣憤?
趙承安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稍稍愣怔過後,又是忽地一笑。
“你是在說如佩?”他笑容裡有念念看不懂的東西。“你與她僅有一面之緣,又如何知曉她不知羞恥?”
他斜倚在榻上,笑容都好似涼薄了幾分。“還是說,在念念小姐眼中,身份不如你的女子,皆是不知羞恥之人?”